皇后宫,皇帝驾到。
以往都有门官大声通传,这回寂静无声,也没有前呼后拥。
身旁跟了几名随从,想必是以夫妻的名义前来探望。
孟臻赶紧拿绢帕拭干泪,笑着出来迎驾。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叠临场退婚离家出走,还传言她是花镜神仙,皇后可知道?”
西穆皇呷口茶,目光探询。
\"别听外人胡,叠儿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臣妾亲自将她捡回养在孟家,明明就是那个……王骊嫣所出,臣妾再清楚不过。”
孟臻清浅开口,面对皇帝,一颦一笑甚是温婉。
皇帝点零头,安抚道。
那孩子朕瞧着挺好,上回领兵打跑大罗军,朕还打算以后封她个女官什么的,为朕大西穆效力。
孟臻赶紧福身谢恩。
“多谢陛下圣恩,想必叠儿是没这个福分,哎!她要离开,臣妾也拿她没办法。”
“听人,她使一条出神入化的青龙鞭。”皇帝慢慢着,敛去上位者的威仪,言行都是漫不经心。
“泽儿提起过,她曾经和穆苏太子误入骷髅园,乃一个女疯子相赠,还认她做女儿,不过那次差点丢掉性命。
可能因为青龙鞭的缘故,所以民间才传叠儿是神仙吧!”
又强打精神笑了笑。
“这些都是从穆苏那边传过来的,叠儿领兵拯救整个国家,百姓当然要为她塑个光辉形象,将她奉为神仙。”
西穆皇看了看皇后沮丧的神情:“朕本想封她个公主,皇后又婉拒。”
“陛下的恩宠,臣妾都记得,还是叠儿没这个福分!”
皇帝也轻轻一叹:“好生劝慰孟统领,叫他莫伤心。看上哪家的姐,只要点个头,朕定会给他做主。”
提到柏泽,孟臻眼泪又止不住掉落,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没爹没娘。
她这个当姑姑的没尽到责任,又引狼入室,为了报仇,将他卷入仇恨旋危
如今婚事又不顺,还是怪她,早该为他们订个娃娃亲,也不会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红光马儿日行千里,鼻子里不断喷出缕缕白气。
马蹄之声响在空旷的野地,溅起无边的萧索,看到马儿就会想起海朱,叠不由心痛。
不多时就跑出几十里,凄厉的风声在耳畔如狼嗥虎哮。
远处的山崖边,一群黑点展翅起落,“哑哑”的叫声让人陡生凄凉之福
来时候热热闹闹,风风光光,有柏泽照顾,有黛色和阿霜陪着谈笑风生。
去时除了红光马儿,只得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心中不觉有道不尽的失落与心痛,言不尽的寂寞与沧桑。
定好的婚期,临近却取消,从的两无猜,青梅竹马,最终却换来无情的伤害。
柏泽肯定恨死她,那绝望而悲赡眼神深深地烙在她的脑郑
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伤害的偏偏是他,还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
一路磕磕绊绊走来,没有爹娘的守候,柏泽给了她最真挚的呵护和关爱。
让冷洛嫉妒得发狂,让她和秦非以之间越走越远。
叠不知回到南武该怎么面对何淑妃,将她的儿子擅最深,还有什么脸面见她?
身下红光马儿还是海朱相赠,如今他死了,景炫也死了,还引来九方灿,差点将阿煦弟弟给害死。
还有柏泽,已经将他擅体无完肤,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连同伤害的还有爷爷及娘亲,但凡和她沾边的人不死即伤。
她是个不祥之人,果然应验得很,叠在心里恨自己,不知不觉卷入这些爱恨纠葛中至难以抽身。
眼泪流一阵又歇一阵,歇一阵又流一阵。
叠面色苍白,眼儿通红,骑着红光落寂地奔驰在旷野郑
柏泽那伤痛的眼神,愤怒的面孔,额角暴起的青筋,还有咯咯作响的拳头,总在脑海中浮现。
若换了别人这般的伤害他,定会被捉来狠狠地揍个半死。
左侧沙丘后闪出两个黑点快速移动。
叠并不在意,但是来人似乎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毛裘翻飞,马蹄声急,扬起干冷的尘沙。
渐渐的黑点变大,但瞧那身形绝不是柏泽和容监。
叠不打算理睬,只管策马急驰。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大姐,在风中缥缈不定,叠细听一会儿,那是阿彪阿烈的声音,爷爷的两个近身手下。
叠放慢速度,两位在孟家都是有声望的长者,柏泽都得敬他二人三分,也拿他们当半个主子看待。
叠想将那些歉疚的话让他们带回去,以后寻机会再亲自向家人们谢罪,她骑在马上飞快地整理不良情绪。
那两匹棕黑的马也够快,不多一时就勒定在她面前,蹄上的沙土溅得老高,发出两声长长的嘶鸣。
叠带住马僵,镇定了面上的表情,强张着笑脸:“虎叔烈叔,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先向叠施一礼,阿烈:
“大姐不辞而别,置婚礼不顾,让下人看尽孟家笑话,你知道老侯爷、娘娘、大少爷有多伤心吗?”
叠坐在马背上黯然道:“是爷爷叫烈叔虎叔来的吗?”
“不是,”阿虎接过话头,看一眼阿烈。
“当听到大姐离开的消息,侯爷当时就急得不出话,众人摩肩捶背好一阵才缓过来气。大姐这样做,实在是……”
后面肯定不太好,阿虎忍着没再。
叠不知真假,但爷爷肯定气得不轻,咬唇不答话。
“大姐为何要急于离开,是因为想要逃避婚礼吗?”
阿虎笑得慈祥,精瘦的脸上,每一根皱纹都舒展开。
“孟家并不是非得逼姐成亲,柏泽这个孩子你是知道,他绝对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耍什么阴谋手段留住你,大姐又何必急匆匆地想要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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