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沉氏族人将浓烟全部吹散,族地之内已不见火光,仙祖最终没有出现,只有沉麦的孙女,那个五百四十多岁的老妇,出来控制了下场面。
这场大灾过后,禁地外所有建筑全部烧毁,族地里的房子也毁了大半,死数十人,伤上千人,而当沉氏族人冲到薛中巧的院子时,方慕一行人已经没了踪影。沉麦孙女冷道:“派五方人,抓他们回来,问问清楚。”
距此处四百里处,有一山壑,杏林茂密,四人行得累了,便稍作歇息,江好像对什么都颇感兴趣,裙子一提,便爬上了树,给大伙摘杏去了。
也就喝口水的功夫,来了两拨豺狼虎豹,头顶砸下来三颗流星。方慕想尽一切办法封闭薛中巧的“招灾”之身,可却毫无起色。
薛中巧满怀歉意,她的灾祸对自己不致命,但对身边人可是招招索命的,她本想跟之前一样,道别离去,可这一次,跟着方慕,她一反常态地有些不舍,犹豫下,只能在心里嗔怪自己的自私和心狠。
方慕可一点没将薛中巧当成累赘,他手一抬,刚好接住江扔向他脑袋的黄杏,擦拭了下,又送到了薛中巧的面前,薛中巧接过后,递给了周惜琴。
周惜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杏被放在手心,都没有察觉。薛中巧轻推了她一下,问道:“周姐,你在想什么?”
周惜琴回过神来,苦笑一下,回道:“巧儿,其实我又何尝不是灾祸之身呢,我随海而行,每到一处,都不敢久留,生怕给别人带来苦难。”
薛中巧立刻道:“不干你的事,周姐,是我的错。”
方慕冷道:“跟你们没关系。”他仰起头,看见江正趴在一根树杈,手里拿着杏,嘴里还嚼着杏儿,静悄悄地看着自己。
方慕质问道:“是你放的火?”
江没有作回应,依然是那副不染尘世的模样,还边吃边道:“好吃好吃,你们要不要吃。”
方慕眉头一皱,低头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找到李不涣吧。李不涣、许破凡一行人应该还在徂龄域,方慕想要让木子云等人帮忙,他心念一起,却回不到徂龄域。
头顶一声脆响,原来江折了一根杏枝当作发簪,插入了发中,欢喜盼盼地问向众人,“嘻嘻,好看吗?”
薛中巧回道:“好看,江,你真好看。”
江笑呵呵道:“白也这么的。”
“白是谁?”
“白就是白呀,咦?对哦....”江道:“白呢,我要回去找白了。”
罢,江便直接从树上翻了下来,还是方慕及时拖住了她,江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众人赶忙起身,方慕抓住了她的手腕,冷道:“别动了,休息会。”
“嘁,我要找白去。”
周惜琴温柔道:“江,白不在沉氏族地呀,我们不是从那里来的吗?乖,咱们休息会,一会儿就带你找白去。”
江眨巴着眼睛瞅了她好几眼,语气嗔怪道:“周姐。”
三人听后一愣,而江继续道:“我又不是傻子,你把我当成孩子啦。”
周惜琴笑道:“那你知道白在哪吗?”
江脸色一变,好似陷入了回忆,她努力地在脑海中翻找有关白的画面,这使得现实和记忆出现了矛盾,她忽然痛苦地问道:“现在是哪一年?白在哪里?”接着便神情恍惚地晃倒了一颗杏树下,缓缓坐下来了。
众人松了口气,方慕手一划,开启了一条阴间裂缝,呼唤班四郎出来,想问问他是否知晓如何联系徂龄域中的人。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之前从来都是随叫随到的班四郎,居然没有了音信,他尝试了半个时辰,甚至王阳克也被他叫出,暴君也被他从黑刀“大灭”的刀鞘中请出,去阴间找寻了许久,也没有带回消息。
“有了!”江忽然大叫道,“我知道白在哪里了!找到了!”
白,也就是陈虚白,早就在千年前死去了,三人心里很清楚,却都不愿让此事再伤害这丫头一次,便都陪着她疯闹。
薛中巧拉住江的手,问她白在哪。
周惜琴凑到了方慕身边,耳语了一番,方慕的眼神有些惊讶,转头看着周惜琴,又看了看四处,而后,点零头。
江喊道:“我带你去。”蓦地江和薛中巧化成了一缕云烟,原地窜起。
方慕和周惜琴傻眼了,江明明是个没有任何能量的凡人啊!
方慕急得抓起了周惜琴,冲了过去,刚抓住那云烟,忽的,二人也化成了烟。只见那一股烟,如炊烟一般厚实,风吹过来,一层层化解,随后成缕,不知飘散到了何处。
而半柱香过后,沉氏三人站到了这片杏林,一人蹲在地上,摸了摸土壤后,而后道:“痕迹在这里断了。”
“难道是空间之术,否则怎会断?”
“应该是空间之术,方贵人实力深不可测,应该是大有来头,还是回去查一查有关‘霞’的消息吧。”
化成云烟的人,似是从世间痛苦中解脱,他们身上卸去了一切,包括感情和思想,他们眼中看到了江川,但没有江川的故事,看到了明月,却没有明月的名字,从自然中来,于自然中行,到自然中去,无思无欲,好是轻松,也没有无趣和有趣的意义。
当情感在这云烟中再次孕育,云烟便不再是云烟,自然也便诞生了生灵,三人浑浑噩噩,却一身轻盈,面前是何处?
但见层峦叠嶂,奇峰异石耸入云端,拔地林、澎湃,上为云,下似云海,不见山尾扎入万丈深渊,但见峰头紧接仙河日月,此乃山峦仙境之地,游神育仙之居啊!
江朝着云山中喊道:“白!白——”
周惜琴问道:“江,这里是哪?”
江回头喊道:“这是黎稚界!我和白是在这里相遇的哟!”
江又面向云山,放声长嚎,蓦地,一头雪鹿从山下云中钻出,并朝着四人飞来,可离得越近,众人才觉出不对劲,那鹿也忒大了些,是正常凡间体型的四十多倍,而且它还会飞。
江跳上了雪鹿的背,方慕赶紧抓着两个女人飞了上去,雪鹿载着四人,奔向了云山深处,还不断地呼喊着:“白!白,你在火瀑池嘛?在蛋林嘛?”
薛中巧声道:“这得有多高啊,底下的云这么厚。”刚完,右侧云下升起了一邪白鹭”,可定睛一看,直呼怪哉,那可不是白鹭,而是一群白色毛发的狗,它们像在水中刨行,悠哉悠哉地排着队穿梭在山峦间。
方慕如入了堂,一路上眼睛都在放光,这片仙界一般的地方,凝聚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古老能量,毫不夸张的,这里一片土壤所拥有的能量,是外界凡间土壤的数千倍,而且还是纯粹度极高的,简直就是没有脱离自然的最初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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