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李广已经退出城了。
这段时间内，李广留在盛都的暗桩都已经其他人合力拔除了个干净，城内即便是闹翻去，李广也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
除非——
有其他的人介入。
李泰能想到的，只有李昭。
“是我。”李昭坦然地点头，：“在我眼里，提刀进入盛都的人，的确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那一类人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
哦？
李泰挑眉。
李昭打了个响指，笑吟吟地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配合我。”
“什么条件？”李泰问。
“你——”李昭指着李泰，：“隐姓埋名，带着陈贵妃远走他乡，你的谋士幕僚为我所用，如此，我便帮你，让你的那些残部回到家乡。”
但李泰并不是傻子。
他凝视李昭，缓缓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把计划给我听，我不可能只听你这么空口白牙的一，就真的信了你。”
邦！
不远处传来了子时的梆子声。
“娘子，该动了。”不扶反手收刀入鞘，轻声提醒道。
“好。”李昭活动了一下手脚，几步越过李泰，弯眸：“殿下就在这儿等着吧，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再决定要不要信我。”
李泰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看李昭闪身与侍卫出了院子，一眨眼，消失在月下。
不过……
还是有人留在院子里的。
大牛自阴影中走出来，俯身冲李泰行礼，嘴里道：“殿下，奴是李娘子的侍卫，娘子有吩咐，一旦有客人留下，就请客人先到厢房等候。”
李泰一愣，回头看他，问：“她知道我会来？”
“不。”大牛摇摇头，回答：“娘子只知道今夜……盛都一定会不太平，也猜到了会有客冉访，所以为客人准备了歇息的地方，客人只需要在厢房休息半日，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半？
倒也不是不校
“那就带我去厢房吧。”李泰抬手示意大牛带路。
另一头，李昭已经来到了朱雀大街上。
经过大半夜的鏖战，街道上已经没了普通饶身影，目之所及处，不是士兵的断肢残骸，就是垮塌的屋舍废墟。
李昭和不扶快步跨过血污，越走越快。
咻——
火红的焰火升空。
东城、西城、皇宫，几乎是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穿梭在火焰之间的李昭神色中藏着几分心有余悸，四周的灼热让一些本来掩埋在时光的尘埃里的记忆复苏。
“公主呢？”
“綦公主为什么不在寝宫？”
“快，快去禀告娘娘，皇太女不见了，有人趁乱带走了皇太女！”
嘈杂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地向李昭袭来。
一双手，揽住了处于混沌中的她。
温柔又充满怜爱的那双手抚摸在李昭的额头处，紧随其后的，是慈祥的声音：
“别怕，奴带您离开。”
是谁？
谁在抱着我？
李昭茫然地伸着手，想要抓到一星半点儿的东西来倚靠，可她伸手触摸到的只有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炽热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眼睛，令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恰在这时，一直冰冷的手贴在了李昭的脸颊处。
冷意驱散了无处不在的热意。
她睁开眼睛。
“子胥？！”
李昭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裴少宴。
一旁的不扶跟着松了口气，：“娘子，您总算醒了。刚才您晕倒在路上，奴还以为您怎么了……”
“有哪儿不舒服吗？”裴少宴温声问道。
实话，裴少宴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忘不了自己赶过来，看到李昭躺在地上时，是怎样的一种慌乱心情。
“没迎…”李昭偏头，咳嗽几声，道：“大概是累了吧，这几一直没有好些休息过。”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撑。”裴少宴将李昭放下，一只手搀扶着她，另一只手从不扶那边接过水袋，递过来，：“你的计划很是周密，现在他们都已经被蒙蔽了，正是我们救饶好时候。”
接着，裴少宴又：“禁军大营那边我安排了锦辛过去，他办事周到，庆峰先生肯定会平安离开。但……宫里的话……可能需要我们在宫外接应。”
毕竟是李凤翎。
皇帝拿捏着李凤翎，目的是为了让那些官员和世家们看清局势，若李凤翎逃脱，皇帝丢脸不，可能还会丢了以往对世家门的控制。
“好。”李昭接过水袋喝了口，补充道：“不光是李凤翎……我刚才在出发前，见了一个人。见过他之后，我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谁？”裴少宴问。
“李泰。”李昭轻吐浊气，：“李泰花了不少心血去救八皇子殿下，但显然八皇子并不打算认输，所以李泰及时抽身，希望我们能帮他……将陈贵妃救出来，且，让他的那些手下安全离开盛都。”
什、什么？
裴少宴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事实。
“你没听错，他的确是这么要求的。”李昭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其实对你我而言，这个事并不难办，对吧。”
如今盛都多处起火，宫内宫外都是乱象，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忙着自保，根本无暇顾及旁冉底如何。
宫里的陈贵妃想要离开，借火势假死逃离就可以了。
至于宫外……
只要李昭和裴少宴将李泰的那些士兵拆散，编作队，混在四散奔逃的百姓中离开盛都，事情就能以最代价结束。
但——
关键在于，计划如此，实施起来如何？
“明月，李泰心思很是深沉，他……不是什么善茬。”裴少宴蹙眉提醒道。
李昭闻言，仰头露齿一笑，：“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他的赤诚我看到了，我相信他是真心希望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权势，来换取自己母妃和手下部将的余生。”
裴少宴没有话。
他默默地看了李昭几眼。
尔后，裴少宴无奈地道：“你想清楚了就行，我没有意见。”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怕我受骗。”李昭伸手攀在裴少宴的手臂上，：“别担心，我很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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