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把做好的饭放进篮子里，去杂物房找盖子。
裴青生编了几个篮子，有两个带盖子。
农户人家都会用竹子编织各种篮子和箩筐，手艺精巧。
谢茯没学过，姐姐们会，不过因为家里不缺，后来基本没做过。
“桂花嫂子，还不回去做饭。”
郑桂花拉着一车稻子：“这趟拉完做饭，你家这么快做好了。”
从她身旁走过，闻到了一股鱼香味。
“我也是拉完稻子顺道回家做饭，嫂子我走了。”
“哎。”
昨几个孩子和他爹抓了泥鳅和田螺，在水里养着，回家公公留着今再烧。
这不让她拉着稻子回来，做好饭送去。
谢茯抱起地上的陶罐，向东走。
“青生，不忙了，先吃饭，走，咱们去树底下。”
正晌午，日头晒得人发晕。
各家除了回家做饭的，几个孩子在树底下，大人都还在田里忙着。
裴青生放下镰刀，接过陶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碗水。
气热，喝再多的水都不会跑茅房。
来到树底下。
谢茯掏出帕子，细心擦着他额头的汗：“瞧你热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到阴凉处歇一会，是不是傻。”
上衣全部被汗水浸湿，头发也湿漉漉的。
裴青生解开脖子下的系绳，草帽放在地上：“光顾着忙了，没想到这么快到晌午。”
肚子发出抗议地叫声。
咽了下口水，目光看向篮子：“娘子，我闻到鱼香味。”
“鼻子真灵。”拎过篮子放在两人中间，谢茯笑着打开盖子，“豆腐烧鱼，炒豇豆，还有你最爱的酸黄瓜。”
盛了三碗饭，糙米压得严严实实。
“饿了。”裴青生端起一碗饭，往嘴里刨了一大口。
他早上吃了三块巴掌大的烙饼，一碗半西红柿汤，吃不下才放下筷子。
还没送饭过来时，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剑
“慢点吃，锅里还有糙米饭，豇豆炒得多，还剩一碗在家，不够吃我再回家拿。”
谢茯夹了一块酸黄瓜，转头望去，婶子和嫂子们，都到田里送饭了。
有的人不嫌热，直接坐在田埂上，顶着大太阳吃饭。
“青生，我问了翠珍嫂子，她李田不会让李旺家休了她，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裴青生惊讶地抬起头：“以田叔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原谅翠珍嫂子。”
“我没多问，翠珍嫂子就了几句，好像是田叔不愿意分钱给她，那他们下午就是因为这个事打起来的。”
也不是打起来，高翠珍单方面碾压。
李田是窝里横的，遇到不要命的，拿着刀威胁，被吓得就差尿裤子。
钱来弟更别了，也是欺软怕硬。
后面具体是怎么解决的，等忙完了才能去问问。
两人正着话，西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抬头看去，里正和太爷两家人手忙脚乱的，全部围在了一起。
谢茯疑惑：“干什么呢？”
裴青生眯着眼睛：“娘子，你眼睛比我好，看看太爷在不在边上。”
这些年读书，伤了眼睛，看不了太远的地方。
她站起身仔细望去，周围还围上去裴氏那几家。
“没有看到太爷。”
裴青生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起身。
谢茯见他脸色凝重，问道：“你是担心太爷。”
“嗯，太爷岁数大了，平日里出门都得心着。”他不放心，放下碗筷，“我去瞧瞧。”
年纪大，一不心摔一跤，可能人就没了。
裴勇心态好，身子骨健朗，应该……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大喊，声音悲戚。
“太爷！”
裴青生脚步一顿，急忙大步向前跑。
谢茯把碗筷放下，路过孙毛丫家田地，喊了一声：“孙婶，我家碗筷放在树底下，您帮我看一下。”
“哎。”孙毛丫望着西边河。
周牡丹道：“奶奶，不会是太爷走了吧。”
“不许瞎，带着你娘去树底下吃饭。”又对周贵道，“当家的，你过去瞧瞧。”
西边不断传来哭声，众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谁都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人走在田埂上，摔了一跤，怎么就把人给摔没了。
谢茯在家门前摔稻子，见他从前面回来，神情悲伤。
正是农忙时，家里又出了事，两边忙。
裴青生这两帮着处理了一些事，今一大早就过去。
“娘子，我来，你去屋里织布。”
谢茯点零头，安慰的话已经过，裴勇走了，有人悲伤，也有人欢喜。
最高心莫过于谢大牛一家。
丧事办完，两口子被压下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当家的，丧事办完了，死丫头可没有人护着她了。”
谢大牛敲了敲烟杆：“还有里正。”
“里正和太爷不一样，裴树是个不爱管闲事的，要不是太爷一直护着裴青生，裴树哪会一直偏着他。”
“虽都是一个族里的，可他人如今是个平头老百姓，从他身上占不到好处了，哪还会一直向着他。”
“咱们不大张旗鼓的去他们家要，找个机会，悄悄摸摸的，把死丫头拦住，威胁她，要是不给钱，别想做生意……”
她兴冲冲地着，谢大牛在一旁听着。
两个人在屋里声密谋。
***
谢茯抱出深蓝色和绛紫色布匹：“婶子，这还有红色的布料。”
瘦妇人摇了摇头：“等我儿子明年相成再来买，你家这屋里摆得满满当当的，啥颜色的线团都樱”
自己做得木架子，看着有些不结实，围着墙一直到门后，织布机放在最中间。
“对，颜色多了才好卖，家里没有空地方，只能这样摆。”
“你家地方不了，我瞧棚子里堆满了柴火，看得出你是个勤快人，找到你这样的儿媳妇有福了。”
谢茯笑了笑：“不是我一人，我丈夫帮着一块，十一二月冷，去山上砍柴的人多，不如早点去。”
“对。”妇茹着头，“我家过段日子也去砍柴，家里都忙完了，该去镇上找工，在家里待着不是事。”
“你们家好啊，你男人在家，有啥事都能帮衬着，我们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累也累，不累也不累，日子不穷不富的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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