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可不以为这是什么好话，他赶紧装傻嘿嘿一笑，低声道：
“诶老叔你这啥呢？我这还不是香玉逼的嘛！你闺女让我带你看病我能不看嘛？”
香玉啊香玉，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啊，我反正是为你好，给你爹看病，等熬过去这一回咱以后再。
王东先在自己心里给香玉道了歉，这才把锅全都推到了香玉的身上：
“老叔啊，这办法我也不想用，还不是香玉教我……”
“呸！我闺女那实心眼子能有这两下子？”
赵洪生愤愤不平：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估计落在你子的手里啊，肯定没个好，你等着！她就算是守我守一辈子，我也不让她进你家门！”
王东心那多简单啊，媳妇儿不过门儿，他这个姑爷就入赘呗，反正他家那边就几个混账亲戚了，也没啥值得留恋的东西。
更何况，眼下的赵洪生纯粹是气话，他为了逼人家刘家把香玉娶了，都昧下人家的三转一响了，他难道还真能让香玉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吗？
王东反正不信。
好歹，王东算是连哄带骗把赵洪生给拐进了医院。
拍片挂号一串弄完，没花了几个钱，可是听到专家的话，王东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
“伙子，你家长辈这是肝癌，咱这没得治了。”
花白胡子的老头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看你的模样也是个孝子，别担心，依我看，还得有两年的功夫，多跟你爹待待，他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喝点啥就喝点啥，我给你开点止疼药，你也算是尽孝了……”
这老医生一边摇头一边准备开药方，可是刚拿起纸笔，就看到一只大手直接摁在了纸上。
他抬起头看着王东，诧异道：
“伙子，你这是啥意思啊？难不成你连买个止痛药的钱都没有吗？”
王东摇了摇头：
“那钱我有，我就是想问问，两年？您的是最多还是最少？”
老蔫吧之前不是也就几个月了吗？
这老医生摇了摇头：
“我们还没做活检，您这长辈也是脾气倔，死活不让我们动他，我们没办法，所以只拿眼下的这些材料来判断，我也很难得清楚，但他是肝癌中期，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毕竟我也行医这么多年了。”
王东皱了皱眉头：
“肝癌中期？那不是有救吗？那为啥不开刀啊？不是肝癌晚期才没救了吗？”
老医生把已经打开的钢笔又给盖上帽，放在桌子上，这才叹了口气，对着王东道：
“呦？这是别人跟你过吧？没错，肝癌晚期没啥救治的必要，中期也的确可以处理，但你爹这个情况特殊啊。”
着，老医生举起来片子：
“你爹这个瘤子太靠近动脉了，我们没有办法直接进行手术，危险太大！”
王东一摊手：
“那化疗放疗啊！人家不都是先化疗放疗让瘤子一点，然后再动手术切除的吗？怎么你们这没有啊？”
老医生像是吃了一惊一般，抬起眼皮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东，这才慢慢地道：
“伙子……没想到啊你还挺有见识的，你是自学过这方面的东西么？”
王东敷衍道：
“算是吧，看过几本书。”
他总不能直接我四十年后看电视学的吧？
老医生点零头：
“那就不奇怪了，你得对，的确可以放疗化疗，化疗成熟一些，放疗还算是比较新的治疗方法，但无论是放疗还是化疗，咱们这县城的医院，都没有那个资源啊！你想弄，得去大医院，最起码也得是黑省省立医院！”
到这，老医生又拿起来王东衣服的一角，苦劝道：
“可是你看看你们自己家的这个条件，你觉得去得了吗？止疼药一瓶才一块，你放疗一次化疗一次就是人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你农民家庭你凭啥去嘛？”
王东摇了摇头，按住老医生的手，一字一顿地道：
“首先，钱不是问题，其次，我也不是啥农民啥工人，你就吧，黑省省立医院那边，化疗放疗这样的，得多少钱？就算是一星期一百，我也出得起。”
这老医生眨巴了一下米粒大的眼睛，足足看了王东好一会，确定王东不是发疯了之后，这才捋了捋胡子：
“我这边不好，你爹这病的情况，我们不做活检不好了解，不了解就没办法弄治疗方案，连治疗方案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治啊？”
得，绕了一圈又绕回到了老头子的身上。
王东无奈，只能转头去外面走廊里面找赵洪生，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等到了楼下才发现，赵洪生已经开始收拾驴车了。
“诶老叔啊，你这是干啥？病还没治呢，你咋就要走？”
王东一把拦住赵洪生，又把驴车拴在了树上：
“你赶紧跟我回去，人医生要给你做检查呢！你这乱跑干什么！”
赵洪生一屁股直接坐在了驴车上：
“我不去！病房里边全都是药味，呛死人咧！不去！我这病治不好！你别跟着瞎掺和，你要是真喜欢我闺女你就娶了她，对她好，不比跟我这瞎糊弄强？”
嘿。
王东眼看赵洪生把话开了，索性也就干脆利落地坐到他身边：
“老叔，您爱治不治，我不管您，可我先给您好了，我爹妈都没了，香玉这边也就您自己了，我以后就算真的是娶了香玉生了孩子，我是个赶山的，要是万一我死在山上，你让香玉自己一个人带孩子？隔壁二婶啥样你没看到？”
赵洪生听到王东这么，顿时就迟疑了：
“你……你年轻一个，别这种不吉利的话！”
“那好，那我不不吉利的话，我是啥人您还不知道呢！”
王东冷笑一声：
“我指不定就是那喝了大酒就打媳妇的混账呢！要等您走了，我就打香玉，我看你个老梆子在地底下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敢！”
赵洪生拍驴车而起：
“行！不就是个检查嘛，你非要让老汉我死个明白是吧？反正你个兔崽子出钱，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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