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槿澜提气踏空,足尖点碎山壁。
第一段越上松梢,衣袂掠过苍苔。
第二段借风旋身,踏空一跃。
第三段堪堪落在对面石壁边缘,手中匕首插入悬崖峭壁,借力一跃,腾空而起,如雁落平沙,稳稳立在对面山巅上。
礼云笙见儿子落在对面山头,心脏猛地一抽,大口喘气,“你们这些孽障,气死我才甘心。”
礼槿逸眼中冒着星光,“我四弟真不像个人!”
“像个神仙一样,父亲,你瞧见没,这飘逸的姿势,简直和神仙无二。”
礼槿澜转瞬向着山脊快步疾驰,她刚刚看的没错,刚刚岩羊似被狼群驱赶着向着黑水城方向去,她很是疑惑,如今黑水城西戎人驻军,狼群不会害怕西戎人吗?
两人见礼槿澜向着黑水城方向离去,急的大喊,却被山中狂风消散。
礼云笙气的跳脚,“完了,她想去探查西戎军情!”
礼槿逸望向山谷下,衡量着他能不能飞过去,从山谷下绕过去,估计要到明日都不一定能到对岸山顶。
“武功好就是底气,想跑也没人抓的住。”
父子俩站在原地干瞪眼,只能在原地祈祷她快些回来。
礼槿澜足尖轻点过山脊,身影如夜枭在狂风中疾驰。
山风卷着风雪扑打在脸颊上,冷的刺入骨髓,她从怀中摸出面巾戴上,衣摆被狂风卷的猎猎作响。
狂风扯碎夜幕时。
她已经贴着山脊滑入黑水城临郊的山坳。
松针上簌簌落下的雪粒子砸在玄衣肩头。
她屏息拨开枯草灌木,眼底映着谷底星星点点的营帐,西戎军营的皮帐沿着山脚排开,篝火明灭间,巡逻的士兵如蛰伏的毒蛇在帐篷缝隙间游走。
望着密密麻麻的营帐,估摸着兵力只会比元景多,不会少,想必西戎又增兵了!
她不得不佩服赫图,年纪统一草原,军心合一,难怪能将元景打的落花流水。
了望着黑水城的城墙,两座山脊作为城池的屏障,中间就是黑水城,简直犹似铁桶般,攻上黑水城才是最难的。
还别黑水峡谷就是一处险地。
赫图难怪撤兵如此果断,是她也会选择打防守战,这简直是然绞肉场。
她蹲在枯草堆中,不禁有些泄气。
咬牙切齿:打仗真难,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对手还强。
夜色浓稠如墨。
她看着渐渐熄灭的营帐,沿着黑水峡谷向着右虎山疾驰。
她一边侦探地形,一边模拟她若是赫图该如何做。
第一战就要在黑水峡谷设伏,如此绝佳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峡谷两岸树枝已经被烧光,更像是蜿蜒的黑龙蛰伏在山郑
她站在山脊上,脑中将地形完全熟记,瞬间已经有了初步计划。
际愈发阴沉,渐渐飘起细雪,她转身跃上右虎山巅。
对岸山头有一点芝麻大的光点在挥舞。
她突然笑了。
提气运行一周后,猛地借着山脊猛冲一段。
身形一跃,再旋身提气踏空一段,当要落在对面山头时,还有些距离。
她手中匕首狠狠插入山壁,结果山石受不住力,划落下山崖一段,匕首刮擦在山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听见山顶两饶呼喊,强忍着手臂被石头划赡疼痛,曲膝蹬上山壁,腾空而起,连蹬山壁两次落在山头。
礼云笙上前给了她一拳头,但她感受不到痛。
“你要活活气死我才甘心!”
她装作被锤得很痛,“嘶,父亲,好痛!”
礼云笙顿时慌了,一拳又锤在身侧礼槿逸身上,“你弟弟摔下山崖,也不知接应一下,傻愣在原地。”
礼槿逸惊魂未定,还没有将砰砰乱跳的心脏安抚住,就被父亲捶了一拳,敢怒不敢言。
“四弟,要不我们还是想别的方法吧,此法太过凶险!”
“回去吧!”
她感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估计是被石壁摩擦的,问题应该不大,回去抹点膏药一两估计就好了。
………
三更梆子声响起,已是最深的夜,狂风暴雪呼啸而至。
礼槿澜冻得浑身僵硬,与父亲三哥道别后,直接回了营帐。
她掀开帘帐的动作轻的像片羽毛,毕竟营帐中还有其他人。
萧阙和衣靠在行榻上睡得极其浅,轻微的细碎声惊醒了他。
闻声醒了过来,却听着她换衣的声音。
听着声音,紧拧的眉心终于松开,心中郁闷,出去也不给他一声,害得他担忧一夜。
本想询问她的近卫,结果那家伙整日不见人影,只要他主子不在营帐,绝不踏入营帐一步。
外间发出抽气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掀开门帘大步跨出。
却见她正在撕扯浸染血迹的衣袖,此时衣衫紧紧的粘在皮肤上,强行扯开后,血痕正顺着手臂上蜿蜒流淌。
“怎么不叫我!”
她猛地回头,开口想拒绝话语,却在触及他乌青的眼睑时选择了沉默。
营帐里的油灯晃了晃。
他转身就取来热水,轻轻地擦拭伤口,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氤氲雾气中她见到了他眼尾的红晕。
锦帕擦过伤口上凝结的血痂时,传来钻心的刺痛。
她紧紧的咬着嘴唇,脸色猛然变得通红。
“对…对…不起,我不太…熟悉…!”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心翼翼地神色。
礼槿澜见萧阙如此心,突然笑了。
低低的“嘶”了一声。
拿起盆中的干净帕子,快速的清洗掉血痂,快的带起风。
“长痛不如短痛,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从生下来那刻,没有人将我当过——”
她咬着牙忍着痛,擦去凝固的血痂,直到伤口血珠渗出,将手中猩红的帕子丢掉。
抬起头时,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只有脸颊红的滴血,“所以,萧阙——!”
“长痛不如短痛!”
萧阙沉默着,并未回她。
取过膏药给她敷上,温热的指腹擦过肌肤,而后,轻轻的给她缠上纱布。
他忽然开口,声音极其温柔。
“我已经错过一次…今生绝不会再错过…”
他知她懂,以她的明智,定会知晓他所言。
空气骤然凝固,唯有摇曳的灯火晃动。
礼槿澜收回手臂,站起身时,看了眼桌上的急报,脑仁突突跳的生疼,悠长的叹息一声,“真是累!”
着,走到床榻上,掀开帘子就躺了下去。
萧阙默默的收拾血迹,待收拾干净后。
再回来,就见着她睁开眼正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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