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草往回走的时候，上下起了雨，我们俩都没带伞，我埋怨她不会看相，她噘着嘴：“这就和姐的脸一样变就变，刚开始还好好的，这下又下起雨来了。”我被她逗乐了，蹦跳着去打她，她撒腿就跑，这蹄子，平时没见她跑过，跑起来比我还快。我们俩一跑一追，没用上一柱香的功夫，就跑到山底下。
估计路上的人，一定以为我们是两个疯丫头，都好奇地转头看我们，我冲过一个带孩的女人身边，她赶紧把孩子往怀里拉了拉：“我还以为是两匹惊马，原来是两个疯丫头。”
哪有我们这样的惊马，她什么眼神？
一到山下，草向我告饶，后来她答应收下我新近绣的一对绣花枕头，我才饶她，谁叫她，谁枕了我这对枕头晚上准得做噩梦。
回到府里的时候，刘妈已预备好午饭，见我浑身湿淋淋的，她埋怨草不会侍候人，应该带我去避避雨，草：“我也想避雨，可是姐偏要回家。”她皱着眉头。
我快速跑到我的屋里，拿出那对红色的绣花枕头，往她怀里一塞，看草不想收的样子，我向她横了横眉，刘妈问：“什么？”她拿过来一看上面的花，忍不住乐起来。
我绣着两棵梅树，只有几朵梅花，树上面的枝杈，我只绣了几个拐弯，就完事，东扯一条，西扯一条，整个布上大部分都是线条，曲曲弯弯的象虫子在爬。
晚饭前，我坐在门前的亭子里观雨，刘妈给我拿了一件斗篷，我问：“怎么半没见草？”刘妈笑了笑：“她在屋里绣花。”草绣花是我司空见惯的事，没引起我的好奇心，我懒洋洋地坐着，看着雨滴落到地上，变成点点坑，我从地上拣起一个石子，扔到一个坑里，溅出的水差点绷到刘妈的脸上，吓得她跳着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我笑着上前扶了一步：“刘妈，你蹦得挺高。”她抿嘴笑了笑：“都十三四岁了还长不大。”她打了油伞跑回屋。
坐在雨中，看着荷花叶子被雨滴敲得一沉一沉的，心却跑向别处，想起老和尚的话，虽然福大命大，死后之荣，更胜生年。死后封赏意味着什么？都机不可泄露，问那老和尚，未必会实言相告。对于一个缺然是生大，而对于历史，不论生死，都是一种荣耀。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咣铛一声，吓了我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放在窗台上的一盆白菊花被风吹到地上，草听到声音也从耳房里出来，顶着雨，把花盆扶起来，一抬头见我在亭子里，大声：“姐，起风了，快回屋吧。”
我听她叫我，把斗篷往头上一顶，也不拿伞，几步蹿回屋，草跟着我进了正房，刘妈从后院端了一盆热腾腾的饺子过来，我问：“你几时包的？”
刘妈把饺子放到桌子上：“知道北方过生日有吃饺子的习惯，就买零肉，包零。”我伸手抓了一个，塞到嘴里，太烫了，来回打了几个滚，才咽下去，差点把我的嗓子烫坏。刘妈叫着：“心点。”
按理那时候没有调料，做的菜不好吃，可是刘妈包的饺子，我一连吃了十五个，草吃了八个，刘妈吃了九个，看着还剩半盆，我真想再来两个，可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我拍了拍肚子，本来细细的腰，觉得顿时变圆多了。刘妈还劝我：“再吃一个。”我摇了摇手：“实在吃不下了，刘妈，明儿你去开饭馆得了，你做的东西真好吃，我都怕再吃几个月，我会变成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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