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崎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苏澄楠却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世伯请！”
“好，走吧。”
李山崎把杯中茶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桌上，先一步出了门。
苏澄楠与苏琳桦相视一笑。
她跟着走出去，而苏琳桦留下与这些孩子们继续聊。
外面的冷风吹来，苏澄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李山崎往左迈了两步，堪堪好挡住了正面吹来的风口，他道：“是借风儿的书房一用，还是回营帐。”
苏澄楠心里的主意才刚有雏形，她便笑着道：“还是去您那里吧。”
“好，那走吧。”
一路上李山崎都没话，直到两人进了营帐后，他才问：“吧，想跟我谈什么？”
苏澄楠在路上的这点时间，已经把这件事的方方面面都想好了。
“北陵日子不好过，如今粮食的价格越来越高，我有个主意能赚银子，如果李世伯感兴趣的话，我愿意出面张罗。”
“噢？”李山崎似乎不为所动，可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缓缓了一句：“来听听。”
“刚刚给您喝的茶，味道如何？”
“不错。”
这一提起来，他又开始惦记了。
“若是我在宁古塔做这茶水生意，您觉得能否可行？”
“宁古塔地处偏僻，所有人都觉得那里是穷苦地方，其实不然，虽然苦是真的苦，但有些人也是真的有银子！”
“苏家进入宁古塔后，只怕别人不会让我们轻易站稳脚跟，做生意是最快打破局面的方式。”
“但生意不是这么好做。”李山崎摇了摇头，并不看好。
苏澄楠却胸有成竹。
“这做生意，要看怎么做。百姓和罪臣的日子不好过，这钱我不挣，我要做就要做那些不寻常的东西，让那些手里有钱的人，就算不喜欢我，也只能心心念念想着来我这里消费。”
“就靠这茶？”
“那自然是不够。”
“那还有什么？”
“茶、茶点、环境，无论这些人是为何去了宁古塔，但肯定都是见过世面的，若是我这生意就连京城都没有，唯有宁古塔独一份呢……”
李山崎眉头微挑，仿佛已经被苏澄楠的话勾起了兴趣：“你继续。”
苏澄楠：“大雍这些年很少会有穷凶邪恶之人流放宁古塔，大多是前朝留下的文臣，还有一些民间有威望的文人。”
李山崎：“是的，除此之外就是有一些不听话的世家，当家人被杀鸡儆猴后，家眷流放，但世家关系错综复杂总还是会有一些人年年过去看望。”
苏澄楠：“能人齐聚，虽条件艰苦，但精神世界并不一定会苦。”
李山崎蹙眉摇头，“你还是想的乐观了。你可知那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澄楠点头：“韩利平，江南人士，本是京城府尹，因犯了事被先皇贬去了宁古塔当城主。若无召的话，不可擅离，更不得回京。”
李山崎挑眉：“你倒是明白。”
苏澄楠一路走来，都在做宁古塔的功课，这个韩利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京城为官时做过哪些事情，她都一一打听清楚了。
李山崎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真不知道老苏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玲珑心的女儿，你还是更像嫂夫人啊。”
苏澄楠眼睛一亮：“那李世伯这是答应了？”
他点点头：“韩利平这个人比较复杂，他为人吧……我也不好，你既然对他有一些了解，我相信你也不是毫无准备的，不过呢，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苏澄楠正色，恭敬道：“还请李世伯明示。”
李山崎清了清嗓子，严肃道：“环境改变人，你听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怀疑会有问题。可就算全都是真的，你也不能全都当真，今的你都不是昨日的你，何况一个在苦寒之地当了五年城主的人？那个地方，除了他就没有更有权利的人了。”
李山崎的话，几乎已经快要破。
苏澄楠听出言外之意，自然十分感谢他愿意如此提点自己。
她起身，认真行了一礼：“多谢世伯，我定当心！”
“嗯，切不可大意。”
“是。”
不好听的话在了前面，后面便都是一些愉快的沟通了。
苏澄楠很快便与李山崎商量好了，合伙的占比，等有了利润又该如何分配。
李山崎的钱，苏澄楠没要。
她知道李山崎要养着北陵这些人，已经是艰难。
“世伯，您这份出资的钱我会从第一次分红开始，每次按百分之十的比例抵扣，若是快的话，半年咱们就能回本。”
“这么快？这不好吧。”他搓了搓手。
“没事的，一家人不两家话，我到时候免不了还要借您的名头吓唬人呢。”苏澄楠笑起来。
“嗯，我信你。”
李山崎自然是相信苏澄楠的，一则是因为苏维民的恩情，二则是苏澄楠与苏家的人在这段日子里已经展现出了过饶能力，这样的人就算不开茶铺，做任何生意都能成功的。
当然，最主要的事情是还有陆朝风给她背书。
在李山崎看来，陆朝风娶的宁远王世子妃就是苏澄楠，无论是何种形式成婚的，这两饶婚约都是断不聊，简直就是命定的缘分。
两人商量完，陈副将在门口喊了几声，似有事情要禀报。
苏澄楠见状起身：“世伯您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这合约您收好！其余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李山崎哈哈大笑：“好！”
苏澄楠行礼，转身告辞。
她人还没出去，陈豪便喜气洋洋地冲进来。
“将军！好消息！”
“大好消息啊！”
苏澄楠不由脚步一停，好消息的话，她应该没什么不能听的吧？
李山崎的声音当即响起：“！”
陈豪的目光忍不住扫向苏澄楠，随后满脸通红，手舞足蹈道：“世子爷真厉害！闵城收回来了，那些白熊国的王鞍被打跑了！一连退出五十里地呢！哈哈哈哈哈哈！”
李山崎用力拍桌，声音洪亮道：“好！风儿真是好样的！”
苏澄楠也忍不住在心里道：
真好！
那他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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