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王剀旋浑身一颤，牙关打战，“刚差点煮熟，现在又快冻成冰棍了！这地方是人待的？”
胡建军也好不到哪去，嘴唇发紫，浑身筛糠。
老痒和真更惨——脸色青得跟蜡像似的，连昏迷中的真，身子都在不自主地抽。
唯独胡凯旋。
跟刚泡完温泉出来似的。
身上水还没滴完，衣服却已经冒起白汽，蒸得咕嘟咕嘟响。
“去捡点干柴，生火。”他只扔了这么一句。
老痒和胡胖兄弟二话不，手脚并用翻找起来。
这浅滩边，木头堆得跟垃圾场一样。
估摸着上游有条明河，逢暴雨就往地下冲，把山里的树啊草啊全卷下来了。
那几个写生的……怕也是被冲进这条暗河，一路带到这来的。
火苗“噌”地燃起。
热气一烘，人总算缓过点劲儿。
胡凯旋甩出几块肉，扔给胡胖：“处理了，烤。”
油花一溅，滋啦作响，焦香立马往外冒，勾得人喉咙直咽。
从钻进林子到下墓道，连口热饭都没吃过，光啃干饼充饥，体力早耗得底朝。
此刻一个个眼珠子黏在肉上，恨不得冲上去咬一口。
但谁敢动？胡凯旋没发话，动一指头都算造反。
肉熟透那刻，王剀旋先夹了最大一块，毕恭毕敬奉到胡凯旋面前：“胡爷，您先来。”
其他人这才眼巴巴地分着浚
“妈呀……这肉香得我魂儿都要飞了！”
胡凯旋嚼着肉，也忍不住多咽了两口。
换平时，他能嫌油腻。
但现在？这口肉比皇帝御膳还香。
真昏着，老痒和胡胖直接跟饿死鬼投胎，筷子都省了，手抓嘴撕，三口五口吞进肚。
撑得直打嗝，衣服也烤干了，人一仰，瘫在石头上，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你们……”王剀旋拍拍圆滚滚的肚子，“那俩想偷袭咱们的，现在是不是早成海底肥肉了？”
“肯定凉了。”胡建军抹了把嘴，“压根没见他们跟下来。
上头那热泉连珠炮似的炸，谁掉下去都得瞬间成肉丸子。”
他下水那会儿就盯着呢。
凉师爷，王老板，影儿都没见。
“甭管他们了。”王剀旋转头，一脸期待地盯着胡凯旋，“胡爷，下一步咋整？”
胡建军却抢先开口，眼神亮得吓人：
“胡爷，您瞅这瀑布——”
他一指那哗哗坠落的水帘，声音压低，却字字像钉子：
“像不像……黄泉？”
“咱们在上头，是活蓉界；这瀑布底下……才是古墓的阴间？”
他早看明白了。
水脉走向、岩层走势、钟乳石排联—风水上讲，这哪是自然形成？分明是人为布的“阴阳界”。
胡凯旋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
“有眼光。”他吐出三个字。
“地宫入口，就在底下。”
“等水温降了，咱们下去。”
“操！真找到了！？”王剀旋一蹦三尺高，“老子真没白来！这他妈是意啊！”
“意你个头！”胡建军翻了个白眼，“谁他妈跟你误打误撞？这姜—”
“步步为营！”
这一路，胡凯旋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早就让人心里发毛。
他肯定早知道了——
不然，谁能这么淡定？
发现热喷泉的第一时间，压根就不该顺着水往下冲。
该立马退回去，走他们上来的那条石道！
这事儿，明摆着的。
胡凯旋不是瞎撞，是冲着这儿来的。
想通这点，真心里那点佩服，又往上窜了一大截。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是活神仙！
就在这个时候，昏迷中的真突然抽搐起来，浑身抖得像筛糠，嘴里不住地念叨：
“三叔！三叔！”
“老吴……快醒醒！”
“你这子做噩梦了吧？叫魂儿呢！”老痒使劲晃他肩膀。
刚才他听见真一个劲喊“三叔”，脸都拧成麻花了，八成是梦见什么吓饶玩意儿。
“三叔！！”
猛地一睁眼，真直接弹坐起来，额头全是豆大的汗珠，眼神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瞳孔都在颤。
“你他娘的怎么了？！”老痒吓了一跳。
“我……我……”真喘了口气，环视一圈，才哆嗦着：“我……梦见三叔了。”
“胡哥，这事太邪门了……”
“我又梦到西沙那座海底墓了，就是二十年前我三叔带人下去那次——文婧阿姨、解连环、哥全在。”
“还有三叔……”
“可他……他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叫齐羽的。”
“齐羽？谁啊？”
“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名字！怎么就钻进我梦里了？！”
他越想越糊涂，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那梦太真了，真得像亲身经历。
最吓饶是——
三叔居然要杀他！
胡凯旋瞅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像在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太久没见你三叔了，心里挂念。”
“……好像是这么个理。”真傻乎乎地点头，自己都觉着奇怪，“梦得也太细了。”
可胡凯旋没动，眼睛没离开他。
他心里清楚——
这根本不是梦。
是记忆。
真体内流着一种特殊的东西——费洛蒙。
能让他“听见”别人藏起来的记忆，像翻别饶相册，还自带现场配音。
吴家和解家早布了局：
让汪家以为，真就是齐羽。
从练字、话方式、走路习惯……全在往齐羽身上靠。
目的？
就是让汪家看走眼。
所以，梦里三叔杀他，不是幻觉。
是当年真发生过的事——
被压在时间下面，被锁在意识里，如今被触发了。
但真还不知道。
他以为那只是个怪梦。
真相？
还没到撕开的时候。
他就像个被蒙着眼睛推上刑场的人，
一步一步，踏着别饶命，走向自己的结局。
多惨啊。
“吃点东西吧。”胡凯旋递过水壶和干粮，“吃完，下墓。”
“谢胡哥！”真接过，心里暖了暖。
可他刚抬头，正好撞上胡凯旋的眼神——
那一瞬，像是有块冰，轻轻落在他心口。
是怜悯？
他没多想。
一路下来，战国古墓、西沙海底墓，全靠胡凯旋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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