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晋州等地,晋王兵败京师,生死不明的消息传来,如同晴霹雳,把留守晋州的官员和眷属都吓傻了。
哭声一片,人心离散。
往日里巴结奉承的官员们,此刻都在暗中盘算着自己的退路。
最为晋王最忠实的部属,远在忻州的萧烈,得知晋王战败的消息,他却第一时间想到了人在朔州的胤稷。
“速去朔州,把世子请回来主持大局!越快越好!”
萧烈认为在晋王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必须先将世子请回来主持大局。
“但是,陛下呢?我们该怎么处置?”马上有一个部将问道。
大胤新皇帝胤昭沦为晋王的吉祥物之后,虽然只是提线木偶,但占据着大义。
“马上将他接回晋阳来,有他在,世子才能凝聚人心,收拢忠于大胤的忠臣,与李金刚血战到底。”
萧烈想得更加长远。
他也有想过拥立世子为皇帝,可他更知道,一旦出头,世子就处在风口浪尖上。
现阶段,还是继续维持晋王的策略比较好。
随即,从忻州都尉府马上出来两波人马,背道而驰,飞奔而去。
而被“供奉”在别院的皇帝胤昭,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先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
那个囚禁和架空他的弟弟,终于遭了报应!
但快意之后,却是更深的恐惧袭来。
晋王虽然架空他,但还是一家人,亲兄弟,即便皇位让给晋王,也最终还是姓胤的,没有对不起列祖列宗。
但李金刚不一样,他是要推翻胤家的统治,造胤家的反,要胤家饶命。
之前秦王全家被杀,汉王差点被李金刚的部下水煮,他一旦落入这个凶残暴虐连黄河都敢掘的李金刚手中,下场肯定很惨。
“萧指挥使!萧指挥使!”胤昭在自己的寝宫内,如同困兽般低声呼唤。
阴影中,龙察司指挥使萧无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脸色同样凝重:“陛下!”
“我们…我们能不能逃?离开这里!”胤昭抓住萧无影的衣袖,声音颤抖。
萧无影缓缓摇头:“陛下,晋王一败,各方视线都聚焦于您身上。”
“李金刚的兵马不日即可能北上,晋王旧部也在观望。此时轻举妄动,风险极大。”
“臣已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各方动向。为今之计…先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胤昭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萧无影得对,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等待命阅宰割。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笼罩了他。
他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北疆的赵暮云,那个他曾经不断陷害如今却似乎成了唯一可能保持忠诚的将领。
龙察司指挥副使殷奇不是带着父皇的遗诏和他的血书去给赵暮云了吗?
但赵暮云那边却石沉大海,一直不给回复。
看来赵暮云是已经和晋王暗中结成联盟了。
如今晋王兵败,不知赵暮云会不会改变立场,来辅助他这个徒有虚名的皇帝。
“萧指挥使,要不你再让殷副指挥使去一趟朔州,看看赵暮云的态度...”胤昭出了自己所想。
“臣明白,马上去办!”
......
此刻,大胤二百年的都城,笼罩在大河洪水的腥气之郑
李金刚的大奉军先锋骑兵已经如同乌云般压至京城脚下。
昔日巍峨雄伟的帝都,此刻却城门大开,吊桥平放,像是一个褪尽衣衫任人凌辱的女人。
一个月前,她还刚刚被鞑子狠狠侵犯过一次,遍体鳞伤。
现在,有即将被欺负。
护城河混着大河退去的洪水残留,静静流淌,如同她在暗暗哭泣。
城门口,以伪齐王顾鼎铭为首的一干“文武百官”,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仪。
他们身穿素服,未着官帽,跪在冰冷潮湿的泥地里,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不住颤抖。
顾鼎铭双手高高托举着一个紫檀木盘,盘中盛放着胤昭跑路没来得及带走的传国玉玺,在阴沉的光下反射着黯淡的光泽。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看来者。
李金刚勒住战马,玄色铁甲上沾满泥泞,胯下战马不耐烦地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群匍匐在地的降臣,眼神中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和不易察觉的厌恶。
“罪…罪臣顾鼎铭,率…率京城文武,恭迎大奉皇帝王师…兵至此,拨云见日,罪臣等…不胜欢欣…”
顾鼎铭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语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金刚甚至懒得与他废话,只是用马鞭随意地指了指,对身旁的副将道:
“捆了,圈禁起来,严加看管。其余热,一并收押,待甄别后处置。”
“陛下饶命!饶命啊!”
顾鼎铭闻言,顿时瘫软如泥,涕泪横流地哀求起来,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西军士兵粗暴地拖拽下去,哭嚎声渐渐远去。
他短暂的“王爷”生涯,以最不体面的方式宣告终结。
大奉军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缓缓涌入城门。
马蹄踏在空旷的御街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回响,更衬托出这座帝都死一般的寂静。
街道两旁的店铺民居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百姓从窗缝中偷窥,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只有零星的、来自皇宫方向的厮杀和惨叫声,预示着最后的抵抗正在被无情地碾碎。
李金刚径直策马冲向皇城。
昔日戒备森严的宫门早已洞开,留守的少数太监和侍卫要么跪地投降,要么已成为尸体。
他穿过重重宫阙,踏过白玉石阶,最终来到了象征下权力顶峰的金銮殿。
大殿内空旷而阴冷,蟠龙金柱默默矗立。
唯有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在透过窗棂的惨淡光线下,散发着诱人而冰冷的光芒。
殿内一片狼藉,散落的文书、倾倒的香炉,无不显示着前主人仓皇逃离时的狼狈。
这还是胤昭逃走时候留下的。
顾鼎铭等人是被鞑子左贤王强拉着当傀儡,他的伪齐王府在原首辅的府邸开府,一点不敢动金銮殿。
李金刚一步步踏上丹陛,脚步在寂静的大殿中发出清晰的回音。
他伸出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龙椅那冰凉光滑的扶手,感受着上面精细雕刻的龙纹。
一种混合着征服和野心的复杂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想当初,他从夏州那里起事,一步步杀到西京,再从西京杀到京城,终于赶走了胤家的人,做上了这把椅子。
“杨岩,你终于错了一回!”
“还有你,镇北将军、河东节度使赵暮云,我又该怎么对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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