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梦宫的瑶雪苑，难得如此热闹。
此处是临梦宫内的禁地，独处一隅，又是夜间，夙微生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苑中书房，夙微生看到如音安好，终是松了口气，御皇柒随手翻阅着书房中的藏书，好像并未关心如音与夙微生的对话。
关于昨夜落水之后为何会失踪，如音自己的印象是她在深水之中像是被一股吸力拽下去，但是又似乎感觉到有如鱼鳞一般的触感曾蹭过她的手边，甚至曾托起过她……那种感觉再次回忆起来，竟有些不出的熟悉。
“龙鱼。”
御皇柒淡淡二字让如音恍然。
是了，曾经她落水时龙鱼就救过她，她也因此意外得到一粒龙鱼内丹，昨夜难道又是龙鱼再一次帮了她？
同时御皇柒也想起自己潜入深水之后，因为体内龙鱼内丹的关系能在水中自由，一直以来皆传龙鱼是守护诏月皇宫的神物，它的内丹之效如今因他身上的毒已解得到证实，那么昨夜投毒的饶目的，究竟为何？
如音听他如此，便唤来昭，问她可知不忧山下的深潭与皇宫的大湖是相通的，昭却茫然摇头不知，此事看来只有梦凡能解释。
夜已深，如音让夙微生暂且在此住下，明日一同下山。
“你倒是像个主人。”夙微生打趣。
“宫主曾有交代，王妃之事临梦宫定当竭力相助，请夙公子无需见外。”
昭送夙微生去客房，御皇柒放下书牵着如音也出了书房。她却没有往回走，而是想去一趟梦凡的制香房，御皇柒自然陪着。
想起梦凡，真是许久未见他了，上一回还是在城郊的山庄，梦凡只告知她有事外出，此后再无音讯。
“你可知梦凡去了何处？”
“他有他要做之事，”御皇柒揽住她的腰：“不许关心别的男子。”
如音无奈：“他是我师父——”
“那也不许。”他作势就要亲过来，如音却对着廊外轻唤了声：“二哥！”
昭在时画允庭不方便出现，他与夙微生一同来的，此刻才现身。
“音儿，二哥有话想与王爷谈。”
画允庭走上来，如音看了身边御皇柒一眼，点头：“好，我就在里面，你们聊。”
看着她入了制香房，两个男人才走入苑中亭内。
没多久，夙微生再次出现在如音身边，她正对着梦凡的香料在研究，“怎么还没歇息？”
“睡不着。”夙微生站在她身边，看她摆弄那些花草香料，如音随口打趣：“因为我二哥在外面？”
“咳，不是。”夙微生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对了，李思思我让叶痕救出来了，她自愿跟着，便先将她安置在了西山后山的屋子里。”
“李思思？”如音捣着香料问：“你想从她身上下手？”
“也许有那么点用处，先留着。”夙微生又道：“还有今日我再次入宫，想寻到一些线索，去了椒香殿，你猜我看到什么。”
“一张可怖的脸？”
这一边配香料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可是让夙微生一愣：“你怎知道？”
如音手里捣弄香料没停，“论武功我是没法赶上你们了，想要自保只能发挥己长，妄老前辈留下的毒谱是毕生心血，世间少有，我不好好为己所用哪对得起这好东西。”
“她有幸成为我试验的第一个。”
“你的意思是，她的脸变成这样，是你——”夙微生很意外，认识那么久，如音的性子自己是摸清了些的，没有恩怨绝对不会乱伤人。
“已经给过提醒，奈何她不懂得适可而止。”
如音声音冷下来，夙微生忽而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在围场那次，你跟她在亭中遇蛇并非偶然？”
“她以为我眼睛受伤看不见，借故引我过去，等着看我下套被蛇袭击，我便也假装看不见而已。”
夙微生又：“此次再来诏月，看到御景煊身边的她，我便觉得蹊跷，被选入宫的郡守之女恰巧与你长相如此相似。”
如音哼笑：“她比施玉莹要聪明些，手段也高一点点。虽我厌极她，但不可否认她有些本事。”
比如她的笛艺，非一般人所学。
“你的意思，此人不简单。但我好奇，你们之间有怨？”夙微生疑惑。
而且这怨必定不是因为所谓情爱，不是因为御景煊而起那么简单，不然如音不会放在心上。
如音点头：“若与岳泠溪是宿怨，那么与姚君君便是新仇。”
这让夙微生挑眉，居然提起岳泠溪，“难得，能让你如此的人没几个。那她现在的脸——”
“我厌烦了她顶着跟我一样的脸做上不得台面的事，况且——她想要我的命，我又怎能放过她。”
如音看着手中刚配好的药水，轻轻摇晃瓷瓶，若有所思。
“人皮面具有很多种，一张坏了可以再换一张，但是自己的脸，真正的只有一张——”
第一次在皇家围场，对姚君君泼毒是试探，也是回击。后来姚君君果然闭门不出连皇帝也不见，一段日子之后又若无其事出现在人前。
如果当时如音洒向毒蛇的药水真的沾到了姚君君的脸上，必然受伤，但她后来再出现人前却无事，这明并未有任何影响，为何会如此？
那是因为，姚君君本身脸上便戴着易容的人皮面具，毒液伤及的只是面具而非她的皮肤，她只要闭门重新制作一张新的便好，需要的只是时间。
但如音不会再给她一次这样的机会，既然姚君君现在靠的是跟她一样的脸，她就一定彻底把这张脸给毁了。
那一夜在永和殿，刺客有意下死手取自己的性命，如音早有预料是她，更准备好了送给她的大礼。
“既然那么喜欢面具，便让她这辈子都只能戴着面具好了。”
根据妄老前辈留下的毒谱，如音研制出对应的毒液，这毒液不止可以毁了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更可以让融毁的人皮面具与其下真正的皮肤黏连在一起，将皮肤腐蚀，直至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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