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祭酒
法正身边跟着三十余个扈从，这些人都是刘备派给法正的亲卫，用以保证法正的安全。
还有个做着普通打扮的马谡，在人群里也并不显眼。
法正与马谡走过数百里的剑阁栈道，踏入汉中平原，马谡张口就来：“北依秦岭，南屏巴山，府之土，簇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只是可惜张鲁此辈不知进取，要不然以汉中十万户，进退攻守，定然可以成就一番大业。”
汉中确实是挺富有啊，汉中政权是一个****的政权，张鲁也不像刘璋那样治理蜀中，越治越乱，汉中反而百姓富足安康，蜀症关中流民多有流入汉中，导致汉中人口暴涨。
这也是为什么张鲁能凭借一郡之地，能压着刘璋打的缘故，一个郡能凑出两三万人马，能一面打刘璋还能一面派人支援马超打凉州，足可见汉中张鲁的实力了。
“张鲁不能打出去，守住汉中以前是绰绰有余，现在不行了，虎狼窥视，他守不住。汉中这块肥肉，已经进入了曹操的视野，我们要比曹操快一步尽快拿下汉郑”法正对马谡道。
“先生的有道理。不过我要就此与先生分道扬镳了。”马谡对法正道。
法正对其问道：“张鲁是五斗米教的教主，百姓多有信奉五斗米教，少主让你从五斗米教入手，你打算怎么做？”
“张鲁那点教义太浅了，来的路途我就已经了解透彻了。先生放心吧，半年时间足够我施展开来了。”
“心行事，你要做的事情不是事，是夺取汉中五斗米教教众的人心，这等于是在挖掘张鲁的命根子。”法正嘱咐道。
马谡离开了刘备、刘禅身边，跳脱的本性展露无遗，他笑嘻嘻的道：“这事就是少主放我到汉中磨砺我一下的。我想的很清楚，汉中的战事会很快结束，只要战事结束，我就安全了。”
法正一听就知道刘禅这次的算盘打不着了，这马谡聪明的有点过头。
“别坏事就行了。”法正没有兴趣再与马谡攀谈。
马谡躬身离去，身边没有带一个随从，做儒生打扮的马谡向着南郑方向而去，不过一路只走道，多去人口稀少的村庄。
如今夏收在即，汉中平原肥沃的田野里，到处都是金黄的水稻。
汉中四周俱是连绵崇山峻岭，不单单是汉水的源头，境内还有褒水、沔水、潜水、涔水，水资源丰富，汉中平原上所种植的作物，多是水稻。
诸葛亮就多次在汉中屯田，收获的粮食用以北伐。
这块地方，在刘禅看来，比南郡还要肥。如果能得一个十万户人口的汉中，北伐根本不需要调用蜀中的力量了。
走在田埂上，有老农在弯腰割稻，看到陌生的马谡，站起来对马谡吆喝道：“后生，你从哪里来？来此作甚？”
一口厚重的蜀音，勉强能听清楚，马谡不会益州这边的方言，用着官话对其道：“从荆州游学而来，过来瞎逛逛。”
“啥子？”老农疑惑问道。
马谡果断闭嘴，这老农听不懂官话。
“呵呵，就走走嘛。”简单的一两句方言还是会模仿的。
“那就走走，可别瞎走。”老农道。
前方就是炊烟袅袅的村庄，这个时候刚好是吃一第二顿的时候，马谡寻思着怎么也该去蹭一顿饭。
古代百姓一般都是吃两顿，第一顿是早上吃的，第二顿是大概傍晚的时候吃。
村里人口并不多，看起房屋数量，马谡估算了一下，大概有百来口人，不过村子周围的田地数量很多，这村中百来口人，每人都应该有四五亩地左右。
“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地主豪强，应该是个富足的村子。”走入村庄，鸡犬相闻，有穿着开裆裤的屁孩子在地上打滚，旁边的老人再叫骂着，不知道训斥内容是什么。
有外乡人来了，孩子、老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马谡。
马谡年轻，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村中的妇人姑娘人毫不忌讳的对着马谡指指点点，更加胆大的还大胆的笑着。
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黄符，符篆内容马谡辨认了一下，是用以驱病避鬼神的。
张鲁祖孙三代创立的五斗米教，教派内部称祖师张道陵为师，故而他们自称师道。外界对他们多有轻蔑看不起，因为入教要缴纳五斗米，外界又称之为五斗米教，又称米贼、米巫。
因为看不起，所以也没人愿意去了解这个盘踞在汉中数十年，历经三代的教派。
法正这种聪慧之辈，对五斗米教了解也知之甚少。
五斗米教其实是尊老子为教主，张鲁在教派中是师，让人称他为师君。师之下有治头大祭酒，共有二十四个，分别管辖着被张鲁化为二十四治的汉中地区的教民，各治不置长吏，以大祭酒管理行政、军事、宗教等事项。
治头大祭酒下是祭酒，祭酒则为一治道民之本师，并要定期聚会参访。
再往下就是普通的道民了。
各个身份地位不同，层次分明。
马谡瞧着走过来的穿着灰色道袍的，就知道这是个祭酒了，大祭酒是穿着白色道袍，可谓是一尘不染，仿若神仙中人。
“外乡人？”祭酒是个中年男子，应该是在外游历，有过见识，一开口便是纯正的洛阳官话。
“荆州来的，游历至此。”马谡答道。
祭酒打量了一番马谡，对其道：“既然是外乡学子，自然当热情款待。还没有吃饭吧，随我去义舍吃饭吧。”
“村中还有义舍？”马谡惊讶问道，之前还以为这样的村子是没有义舍的，还打算去村民家中蹭一口饭。
“我家就是义舍。”祭酒答道。
义舍是张鲁命人建造的，多建造在大道边，还教人们不要蓄积私财，多余的米肉交义舍，以供过往之人食用。不过，只能“量腹取足”，不可多吃多占，“若过多，鬼辄病之”。
这种村庄，临大道非常的远，居然有一座义舍，马谡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有阶级的地方就有腐败。这祭酒看似弄了个义舍，实则就是拢财。
至于村中百姓有没有抵触，马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抵触的，毕竟是为了师道！
“客人可知道师道？”趁着吃饭的功夫，祭酒开始在旁边宣扬师道了，意图昭然若揭，想要拉马谡入教。
“知道啊，外界称呼你们为五斗米教，实在是过分，我在汉中郡游历许久，见百姓安居乐家，家家户户钱粮殷足，比之蜀中还要算是府之国，师道功劳不。”马谡随口道。
中年祭酒闻言大喜：“客人看来是个明事理的人。以往外乡人谈起我们师道，多是轻蔑看不起。真正了解师道的人，反而不多，如客人这样的，能称赞我们师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你们汉中郡太肥了，师君张鲁又没有多大的军事能力，守不住汉中的。”
“啊？客人是不是笑了。师君有兵数万，怎么可能守不住？”
“与你这些你也不懂。对了，你们这个治的大祭酒在何处？”马谡问道。
“客人找大祭酒什么事情？”
马谡笑嘻嘻的道：“你不是想拉我入师道吗？我觉得这师道还挺有趣的，不过你级别太低了，拉我进去我也只能做个普通的道民，我的能力足够做一个祭酒甚至大祭酒了。”
祭酒对马谡这样的读书人还是有点钦佩的，再加上马谡言语之间对师道了解的十分透彻，这样的人理应做个祭酒或者大祭酒的，中年祭酒觉得这话并无不妥。
“我带你你去找大祭酒，以客饶才能，一定可以当个祭酒的。日后我们不定就是同僚了。”
马谡抱拳道：“那就多谢祭酒了。”
“现在色已晚，客人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我再带你去。”祭酒答道。
第二日马谡走了大概五十里地，才到达大祭酒所在的那处村庄，大祭酒的排面还算是不的，虽然没有住在城里，但是这村长人口估计有数千人了，堪比一个县城了。
马谡随着祭酒走入村中，村中家家户户都门前贴着黄符或者有门上贴上老子画像以及张鲁画像的，透过大门往里看去，家里中堂还有老子以及张道陵、张衡的香火牌位。
路上马谡还看到有烧符，以灰烬入汤药，让生病之人喝的。画蛇添足之举罢了，可这些百姓还真的信这套，坚定的认为是符水治好了自己，而不认为这符水本来就是中药熬的。
村民们精神状态还不错，不像蜀中一些地区的百姓，面有菜色，瘦弱不堪，犹如行尸走肉。
大祭酒住所也不简单，三面环水，仿若护城河一般，朱红大门门口站着持枪拿刀的七八个看门护院的。
若是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哪个诸侯的住所。
张鲁在汉中做土皇帝，这些大祭酒们也确实算得上是列土封疆的诸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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