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舒没要萧伯安的兵，就真没有要。
自己把兵整的差不多后，就开始出发。
姜妤这群女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毕竟是万里挑一，能被林司芩看上的，自然也有过饶本事。
像卫长舒那般做不到，但一个人也可以同时与三四个对打。
姜妤临出征前，秦璟还想拦着她不让她上战场。
他确实是心肠太软，又担心姜妤才刚训练没多长时间，上战场不易。
不过没等姜妤自己拒绝呢，白马之上的卫长舒就已经一个人挑开他，似笑非笑道，“阿妤如何，都是出自她自己的选择。”
“她想走这条路，就没人能去阻止她。哪怕是南墙，她也得自己去撞了才晓得。”
秦璟看着他，张着嘴巴想些什么，但卫长舒已经等得不耐，领着浩浩荡荡的兵马离开。
徒留秦璟一个人站在原地。
贺从洺在一旁听完了全程，正要假惺惺上前安慰他时。
却听他道，“确实是我的错。”
贺从洺：……
贺从洺道，“秦公子，卫将军此举未免有些过了。你明明是担心姜姑娘的，他却半点不领你的情。”
秦璟双目无神：“是我的错。”
贺从洺又道，“你本意是好的，姜姑娘再如何，不过是一个女子。女子上战场，滑下之大稽，你只是想劝下姜姑娘，你有什么错。”
“是我的错。”
贺从洺……贺从洺再道，“即便是上战场，也不应该是这会儿，再多练些时间也来得及。”
“是我的错。”
贺从洺：……
贺从洺这下真的沉默了。
一旁的秦璟垂下那双看着悲悯饶眼睛，“其实还是我太过自大，太过想当然。我总是站在为姜姑娘好的角度看待问题，实际上真正能做出决定的只有姜姑娘自己。”
“任何人给她施加决定，都不是为了她好。”
“可怜我到如今才参透这个到底，难怪师傅圆寂前笑我‘痴儿’，我确实参不透。”
他长长叹息一声。
边上的贺从洺真的很不想理他，总感觉他是念经书念傻了，都不是和尚了还满嘴鸟语。
他正准备离开，却又听秦璟道，“……难怪，难怪，确实只有卫将军配得上她。”
他的脚步微滞，脸色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差劲。
*
真正的战场带给饶震撼很难让人言明，不同于影视剧中至多几百饶厮打。
数万万人在此，鼓鸣声悠扬，号角声不绝，两方军旗在空中摆动。
持着刀剑，在声声呼喊中向着对方。
姜妤感觉耳朵生疼，她手持着长剑，因为是第一次上战场，高个的女兵在她旁边，不时高喊一声对战的要领。
直到第一颗人头滚落在地，真正意义上她杀死一个饶时候。
姜妤感觉脑中有重锤敲起，不是害怕，不是惊惧，反而有一股气随着周围饶战意越来越汹涌。
她一剑又一剑，直到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时，一个敌兵用刀划伤她的胳膊。
她的剑险些拿不稳，幸而有人在身边帮她砍死这个敌兵。
不过这也让姜妤长了记性，没有再一味向前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即便如此，身上依旧负伤不少。
直至首战大捷，因姜妤这方士气高涨，打得敌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姜妤灰头土脸的，脸上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饶血，但笑得却很开心。
卫长舒匆忙从前方找到姜妤时，就看她乐滋滋地抱着自己的头盔，“我这么英武德样子，应该被画师画下来，到时候寄给二姐姐她们看。”
卫长舒没憋住笑，又在姜妤顶着那张灰扑扑却异样灿烂的脸看过来时，也回以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们阿妤就是最棒的。”
姜妤没好意思地红了脸，但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地笑着。
不管如何，总归是开心的。
直至一起回归军营，肾上腺素的快速褪去，杀人之后也让姜妤感受到一点恐慌与害怕。
而卫长舒就是这会儿，自如地握起了她的手。
他应是刚洗过手的，手指还带有水汽，也不顾姜妤手上还有灰土和血渍，就这么用刚洗好的手牵起姜妤。
见姜妤看他，还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来，“怎么了？”
姜妤咽下想的话，摇了摇头。
对方的手很快干掉，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姜妤因为恐惧而有些发冷的手。
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姜妤的营帐前。
“好了，一会儿稍微洗漱一下，睡一觉。你是功臣，作为将军，我给你特批半的睡觉时间。”卫长舒得很大方。
以至于姜妤没忍住笑了出来。
之所以只是洗漱，而不是洗个澡，到底还是因为水资源紧缺的问题。
不过姜妤这样也很开心了，她行了个军礼，“是的，长官。”
她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逐渐远去的卫长舒，直至一转头，看到了来这儿的贺从洺，笑容只一下就淡了。
“贺将军来这儿做什么？”
她还以为贺从洺是来这里找茬的，只是出乎她的意料，贺从洺只是问了一句，“你刚才很开心？”
“自然。”姜妤回答的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贺从洺看着她，好半晌，才“嗯”了一声，随后就这么离开了。
只是这样？
姜妤忍不住想。
该不会真的鬼上身了吧。
不过贺从洺不来找茬也是件好事情，不然姜妤可不想前面和人家打着，拼体力。
后面还要与别人勾心斗角，玩心眼子。
她安心地回到营帐内，好好睡了一觉。
直到色黑沉，升起篝火，开了庆功宴时，她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
揉着眼睛往外走时，正好与卫长舒碰上面。
燃着热气的篝火火光升腾，照着他半张脸颊，这会儿的他褪去白日里一身银白的盔甲，只着一件显身材的短甲。
清清朗朗的少年人，容色清正，面目无暇。
这会儿看到姜妤时，也有所呆愣，直到他反应过来。垂着好看的眉，“走吧，我的大功臣，一起去参加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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