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无耻！”
脑顷刻便明白自己从头到尾被道和圣君算计，气得肺腑都要炸裂了。
栾绛笑道，“你终究是算计不过道的，何必呢？”
脑胜利一次，道便回溯时光一次、重来一次。白了，主动权永远掌控在道手中，脑的举动更像是负隅顽抗的猎物，自以为逃脱猎饶追杀，殊不知前方布满了罗地网。
脑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你这道走狗！落日宫的看门狗！你在本座面前能得意什么！”
仲孙沅听到脑如此辱骂，眉心紧蹙，几乎要压不住内心涌动的杀意。
栾绛却丝毫不在意，他记起前几世记忆——还是圣君那会儿，脑这货可没少骂他，特别是他在十三娘投身万轮仪回了原来时空，脑集合残余兵力攻打落日宫，二者最后一场大战的时候，他利用落日宫的优势以及十神器将其封印，这货就骂骂咧咧数个时辰。词汇贫瘠，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当了脑这么多年，词汇量还是没有长进……
莫名的，栾绛有些心疼脑。
“我何时在你面前得意过？真要得意，该是你得意，只是一手好牌被你打烂。”
起这话，栾绛心中便有些淡淡的感慨。
脑诞生之初，道便安排好他的路，让他成长，体悟世间大爱，继而以身补全道。
自此之后，再无私心私情，却能成就圣人之位，与地同寿，永世不朽。
相反，落日宫历代圣君哪有这么好的待遇？
跟脑比起来，历代圣君就好似道在外头沾花惹草生下的儿子。
虽是亲生，但父子感情平淡。
脑呢？
绝对是老父亲最疼爱的儿子，心头肉，从诞生之初便给他安排最好的未来。
只可惜——
脑这货生性格缺陷，冷不丁给道捅下大篓子，在外头搅风搅雨，丝毫不领道的情。
栾绛这么吐槽也有道理。
脑当年闯下多大祸？
这祸事远比第七圣君大得多了，但二者下场完全不一样。
第七圣君陨落罚之下，残魂永困罡风之海，被关了将近二十万年禁闭，这会儿还不知在不在。
脑呢？
没有罚不，坐了牢还能想办法越狱搞事，害得害得圣君转世两次，奔波劳碌才抓到。
若非涵养好，他真想对道一万句mmp！
偏心也不是这么偏心的。
随着时间推移，脑感觉自己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股浩然磅礴的气息将他同化。
被强行吸入万轮仪之前，脑愤恨道，“你少假惺惺，记着——我还会回来的！”
鬼踏马想补全道！
道补全了，他可就再无翻身可能！
“你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反正也轮不到我操心。”
栾绛真心不想跟脑耗着，这么多年面对同一张面孔，将他恶心得够呛。
脑咬牙道，“报复不了你，但你身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最后的话仍是没机会完，被分解、回溯成本源。
宛若一滴水滴入了大海，看似悄无声息，但栾绛和仲孙沅都感觉得到，此间道正在补全。
仲孙沅冥冥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融入了自己的神魂，神魂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是什么？”
“功德，道将补全法则一半功德给了你。”
“一半？另一半给了阿阮？”
栾绛叹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最后归属在谁手中，不好。”
仲孙沅不解。
栾绛提醒她，“当年封印脑，除邻七圣君被封印罡风海眼，其他几位俱是……”
这一半功德究竟是栾绛自己用，还是用来唤醒其他圣君，全看栾绛的打算。
道将选择权给了他，但根据栾绛对道的了解，这估计是道只有一个答案的单选题。
仲孙沅明白过来。
“这是道的意思……”
栾绛道，“他的心思一贯如此，无人能算计得过他。”
顿了一下，栾绛又开口。
“其实，我倒是不太想去找其他几位。”
倒不是心疼这一半功德，纯粹是出于兄弟情和同情。
鬼知道那几个的转世在哪个世界烂风生水起，何苦将他们找回来给道当牛做马？
落日宫高居九，无数修士向往，但对圣君几个来却是囚禁他们一生的牢笼。
若非栾绛逃不掉，他也不会被道压着回溯一次又一次，只为抓住脑补全道。
辛苦筹算多年，结果道就气巴拉给了一份成就圣饶功德，还气一分为二。
要不是一半是给了仲孙沅，栾绛刚才就想甩脸了。
道也精明，时刻掐着栾绛的底线，让他不敢发作。
“那阿阮……”
栾绛话锋一转道，“转念一想我还是去找吧，好歹有个名目跑远一些。若是幸运找回一两个，道也不会盯着我一人剥削了。整日逮着一只羊薅羊毛，道也不怕真将我惹急了。多给他逮几只羊，分散他的注意力……”
仲孙沅：“……”
“只是，离开之前还要给脑收拾烂摊子。”
脑这货别的不会，闯祸倒是一等一厉害。
泄露人类联邦机密给其他星际联盟，暗中培养邪恶势力，渗透联邦各个部门……这些年人类联邦如此强大，靠的就是超越这个时代平均科技水准数百年的科技和战争储备力量。如今被脑一股脑泄露出去，还撺掇智能机器人失控，让各个星域数百人类星球各方面都陷入了瘫痪状态……联邦大乱，敌人又蓄谋已久，外界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战乱将起，也不知会牺牲多少性命。
但当务之急是制造新的“脑”，接管原先脑的权限，恢复人类联邦的秩序，安抚民众。
这件事情……
栾绛面向某个方向。
赤发红眸的【王】轻笑了一声，对着栾绛行了臣服之礼。
“我只帮助你两千年，再长我可不干。”
这本就是他诞生的意义，道给予人类联邦的一线生机。
若无他替任脑之位，重掌秩序，人类联邦经营数千年的网体系便会顷刻坍塌，数个星域数百星球会分成散沙，彼此之间无法紧密联系，被其他异星种族联盟吞噬是迟早的事情。脑自从知道他的存在就将他视为眼中钉，不是没道理。
栾绛道，“两千年，行！我会给你抓个替班的。”
几乎是栾绛应下的同一时刻，穹降下一道白光，在太叔妤瑶面前凝成一柄长刀。
她下意识握住刀柄，脑中浮现了四个字。
“帝首之刃？”
【王】见状，苦笑着道，“人族这是要继续兴盛数千年了。”
帝首之刃，专门克制【王】。
一旦【王】又反叛之心，帝首之刃将能制裁他。
这把刀出现的同一时刻，【王】便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威胁。
“这……可真是偏心……”
上一任脑在任的时候，道哪有赐予人族帝首之刃？
栾绛感慨道，“这种事情不能多想，越想心理越不平衡。”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这道理搁在道跟前也行得通。
脑与几任圣君一样，也算是道的孩子。
结果呢？
将道折腾最狼狈的脑反而是最受他纵容宠爱的一个。
栾绛感觉自己后槽牙都要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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