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先生一来，把围观人群遣散。
先检查水舟摇的头部，呵，后脑勺那么大一个包，他问山明，不是摔倒的吧？
山明模棱两可支支吾吾，确认水舟摇没事儿后，才长舒一口气回家去。
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开门跑出去，却见自行车已经在家门口了。
江河干的？
早已不见了人影。
山明望着那辆自行车，心想这怎么会是疯子呢？
胡乱睡去，第二一大早，就往水舟摇家跑。
她已经醒了，正披着棉衣依靠在床头，给奶奶讲述当晚的事儿。
她记得是被人敲晕了。
正好见山明进来，忙伸出手去，“你把他们三个打跑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向来胆。
山明挠挠头，含糊过去。
后来听见她是牛三儿的手下，手心不禁冒出汗来。
彩云听了气得直跺脚，“跑都跑了，还管什么自行车？多危险！”
狠戳着指头在她脑袋上一点，又懊悔着收回来，“疼了吧？”
山明现在断定，是江河救了她。
可也不敢。
只怕江河比牛三儿还要恐怖的多。
水舟摇很有兴致，往前凑凑被包扎的脑袋，“哎快，以一敌三，怎么做到的。”
她很是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背着自己练了什么绝世武功。
山明敷衍道，“我哪儿有那本事，智取，知道吗？”
“就你这脑袋？”
“怎么话呢？”香梅立在卧室门口，笑靥如花，“山明儿，”喊的格外亲切，“还没吃早饭呢吧，在这儿吃吧。”
青梅竹马，再加英雄救美，这下子不以身相许都对不起这剧情走向。
香梅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来，山明儿，尝尝这个。”
水舟摇被袭击一事，使得附近几个村子一时紧张起来，女孩儿们上学，再不敢单独行动。
水舟摇倒像个没事人一般，顶着个包扎头到处乱串。
逢人就，是山明救了她，还特意强调一下，原来坏人和好人是看不出区别的。
大家纷纷开她玩笑：这下子，是非山明不嫁了吧。
她嘻嘻笑着：嫁嫁嫁，把你们都熬成老太太我才嫁人呢，没了大门牙，一笑就漏风，看到时候还怎么笑我。
大家纷纷抄起手中的物件儿朝着她扔过去，“鬼精灵，你才变成老太婆呢。”
她哈哈笑着，飞快朝燕子家跑去。
此时已经过了五一，水舟摇依赖着头上的伤口不去上学，没想到倒把燕子等回来了。
这是自燕子外出打工后第一次回家，虽只有短短几个月，却像几十年未见一般，发生了翻地覆的变化。
本就消瘦的燕子变得更加瘦骨嶙峋，两只圆圆的眼睛突兀挂在脸上，上面画着周水村人看不懂的蓝色眼影，在阳光下的某个角度，像极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那两个让周山明魂牵梦绕的大辫子，此时被无情烫染，由黑黝黝变得黄蓬蓬，随意又精心披在肩头，伴着燕子的随意撩拨，发出阵阵香气。
水舟摇震惊于燕子的改变，她拉着她左看右瞧，发出阵阵惊呼。
要不是她脸上还带着从前特有的娇羞，水舟摇简直怀疑燕子变成了她的大表姐。
不过这些新奇的改变，并没有把两个从一起长大的姐妹变的生疏，俩人嘻嘻哈哈诉着思念。
只不过水舟摇讲的是学校里的故事，燕子讲的是工厂里的事儿。
原来燕子是在离家百十里的湖滨纺织厂上班，这个地方水舟摇也很熟，好像周围不上学的孩子都会去那儿，她表姐也曾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具体是做些什么水舟摇也不问，她只是笼统的知道上班和上学是不一样的。
当然，燕子要的也不是这些，她最喜欢的讲的是休班的假期。
再也不用做作业了，玩起来就没有后顾之忧，她们宿舍一行十人相约着去滑冰，唱歌或者买衣服。
“罗姐，”她总是把罗姐挂在嘴边，那是她们宿舍的老大，也就十九岁，“等她过生日的时候还要请我们去吃八盛宴呢。”
“什么是八盛宴？”
“就是湖滨最好的饭店啊。”
水舟摇更加没概念了，村里孩子本就没下过几次饭店，对于最好这个形容词，便没了可比性。
燕子四下一瞄又伏在她耳朵上道，“是她男朋友了，她才没有那么多钱。”
“哦~”水舟摇恍然大悟，好像人一旦有了男朋友就有了钱，她表姐也是，她便眨着眼睛打趣她，“那你什么时候会有男朋友？”
燕子的脸便红了。
“该不会......”她咯咯笑起来，“你也有了吧？”
燕子便羞的要来打她，俩人正翻滚在床上闹时，山明走进来。
“干嘛呢？”
燕子“噌”的一下坐直身子，四目相对，纷纷红了脸。
原来在燕子外出打工的这段时间，他从水舟摇那里得知了她宿舍的电话，家里没饶时候，打过几次。
也不过是聊些家常话，的最多的还是水舟摇，可是俩人之间变得着实奇怪起来。
这也是周青燕此次回家的主要原因。
水舟摇不明所以只顾着胡闹，见山明进来，立刻起身拽过来，“瞧瞧，我们燕子十八变了没有？”
山明温吞吞点头，嘴角弯着笑。
燕子的脸又涨红了。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她左看看右瞧瞧，一时伏在床边拍起手来，“你们俩......哦~我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还不招来？”
唬得燕子赶紧捂上她的嘴，山明也忙着给她作揖。
借口去水舟摇家吃晚饭，仨人绕着河边往田地里走去。
她早知山明对燕子有情，燕子内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今日见这情形，俩人可不是定了？
她乐滋滋走在前面，好给那俩人话的机会，慢悠悠就走到了水库旁的树林子里，“你们俩在这聊吧，我去里面转转。”
燕子一把拽住她，“快黑了，你别瞎转悠。”
不待山明开口她便咯咯笑着跑了，“我怕你俩亲嘴儿，恶心死我。”
“哎呦，慢些跑吧，你的头才好些。”
声音很快就没了，她把脚步放慢，又竖着耳朵细听，唯有鸟虫鸣和风声。
此时才想起来害怕，也有些晚了。
“要是苏一在就好了，”她嘟囔着，顺手捡起一根棍子，百无聊赖敲打着木桩，“也不知道李苏一在干嘛。”
不远处的树上，江河正在闭目养神，远远听见一个人走进，睁开眼却见是她，顺手掰了段树枝朝她扔过去。
水舟摇被吓一跳，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四下探望，“谁呀？”高高举起她的武器。
呵，真是一只胆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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