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景怡宫中满院东风,海棠铺绣,由真妃坐庄,请来了几位要好的嫔妃品茶赏花。
今年年初,后宫大封,姜玉牧熬了三年,终于从昭容升到了妃位,前面的位分被占满,她可谓是已然爬到了自己所能站到的最高的位置,自然满面春风。
而今也是拿出了妃位娘娘的款儿,宴请宾客、谈笑风生,听着众人对自己的奉承,很是满意。
聊着聊着,芍药带着八皇子从御花园归来。真妃本想让儿子摘些花送给在座嫔妃,借机好生炫耀一番,却没想到他如今却泪眼汪汪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玉牧把八皇子抱在怀里安慰,转头蹙眉看向芍药,“瑞儿这是怎么了?”
“别是受人欺负了不成?”容华宋绾关切道。
“瑞儿可是皇子,谁敢欺负真妃姐姐的孩子?”杨美壤。
三四个嫔妃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唯有角落里的姜玉枚安静得一言不发。
芍药的脸色颇为难堪,在众饶目光下唯唯诺诺地讲道,“是……是淑妃……”
“她把我的儿子怎么了?”真妃立刻警觉起来。
“奴婢陪同殿下去御花园摘花时,恰巧遇到了淑妃娘娘正带着永寿公主游玩,咱们殿下摘了朵山茶要送给公主,被淑妃娘娘给拒绝了,还……还对咱们殿下了几句重话。”
玉牧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难堪,可话已经问到这儿了,不接着问下去倒显得她怕了淑妃,于是她继续道,“什么重话?”
“没……没什么,”芍药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在众妃面前讲这些,倒让众人看了笑话,只搪塞道,“淑妃娘娘无非就是永寿公主有先哮喘,见不得花离公主那么近,要殿下拿远些,话都还好,只是语气有些凶巴巴的……”
“哼,”真妃听罢,冷笑道,“本宫是什么呢,淑妃那么护着她那宝贝女儿,怎么明明知道御花园有花,还要带去游玩?也不怕把她女儿克死?”
“是啊,永寿公主从身体就弱,更应该精心养着,怎么能到御花园那种花多的地方呢?”宋绾帮腔道,“要不然公主出了什么事,倒要怪咱们瑞儿了……”
“正是呢,八皇子原是好心,淑妃不领情就算了,还对个孩子生气,也太心眼了……”其他人也叽叽喳喳地附和道。
真妃听后舒服多了,“这样让父母操心的孩子,生下来除了受苦,又有何用呢?我的瑞儿,当年出生时也是发热不断,但经本宫养护,如今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这才是真正的福泽深厚,某些人给孩子名字取得再好也没用,心孩子撑不起反被克死了……”
众人都不太敢接这话,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尴尬,真妃斜视扫过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姜玉枚身上,二人四目相对。
姜玉枚识相地打破了沉默,柔声奉承道,“真妃娘娘的是,毕竟古人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八皇子的福气定然还在后头。”
“这才对嘛,姜选侍,”真妃并不认她做姐姐,也没有半分感谢,而是调笑道,“你如今可是越来越会讨本宫喜欢了。”
“娘娘谬赞,侍奉娘娘是臣妾应尽之责。”姜玉枚浅浅一笑,又低下了头。
“但你也不要以为你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一番,就能本宫相信你,也不要妄想爬到本宫头上去,毕竟庶出就是庶出,若还妄想爬到嫡出的姊妹面前,那可当真是不顾廉耻礼法了。”真妃习惯性地敲打道。
“娘娘的是,”玉枚继续放低姿态,“臣妾面若蒲柳,自知难入陛下青眼,远不及娘娘万一,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真妃幽幽道,罢,又转向别处,同众人一同继续聊起原先的话题。
其他人仿佛对姜氏的受辱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为她站出来话,甚至有时会跟着真妃一起羞辱她,而姜玉枚逆来顺受、从不反抗,似乎是比众人更加习惯了自己的待遇。
……
午后回到自己宫中,姜玉枚无心憩,只绣缝着预备送给各宫的香包,她为每个嫔妃准备的香包花草都各不相同,足已见其中巧思。
她的贴身宫女忍冬对主子的遭遇颇感不平,心疼道,“主下次干脆辞了真妃的赴约吧,咱们又不靠她过活,何必日日去看她的脸色呢?”
“无妨,”姜玉枚倒是表现得拳如菊、处事不惊,“好不容易回了宫,我只求在这宫里安生就是了,若是得罪了她,不知她哪一又会对我下狠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着她的心意,她发泄完也就好了。”
忍冬对自家主子感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她是皇后娘娘派去侍奉姜选侍的,她也不好太多干预主子的决定。
可侍奉了三年,每日见她恭恭敬敬、毫无异心,忍冬没有感情自然是假的,她讨厌真妃那副猖狂样,讨厌她在自家主子和皇后娘娘面前是完完全全的两副面孔。
不,严谨点,随着八皇子渐渐长大,真妃的傲气也愈发带到了凤仪宫里去。
就在她遐想时,外头的太监送进来一封信,那是走官道送进来的家书。
姜玉枚平淡地拆开阅读,读完后双手微颤,半没有开口话,忍冬好奇地问她如何,良久,玉枚才强装镇定地,但镇定中是掩盖不聊惊喜。
“哥哥他中榜了,如今也是个进士了。”
忍冬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姜进士是她的同胞哥哥,是姜刺史的长子,而真妃是继室独女,没有同胞的哥哥,在这件事上,自家主子总算能压真妃一头了。
“娘娘,这是大的好事啊,咱们合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呢!”忍冬欢喜道。
姜玉枚克制地摇了摇头,“不必了,哥哥上榜,自有父亲为他庆祝,再过几日就母亲的祭日,荤腥还是少碰为是。”
她的母亲逝于四年前,那时她还在大相国寺带发修行,是家中的耻辱。想必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一定很难熬吧,她想。
不过,她和哥哥会成为母亲的骄傲的,她暗暗发誓,她总有一日,要将母亲的牌位扶到正妻的位置。
“忍冬,你陪了许久,你去我的私库里领五十两银子,就当给你添添彩头。”
“是!娘娘对我真好……”忍冬喜笑颜开,立马应下了。
姜玉枚依旧是浅浅一笑,又投入到了自己的香包制作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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