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姜烛,有礼了。”
须发白髯的姜烛飘摇而至,所有姜家的人皆不敢出声,他的身后,除了有姜龙,姜濯,两名合体修士之外,还有五名穿着五行衣服的炼虚境阵法师,两名合体长老,往后还有姜九九,以及数名专修剑道的姜家年轻一辈。
顾余生顺手把太阿剑归鞘,持剑抱拳回礼:“晚辈顾余生,见过前辈,见过诸位。”
“子,把剑交出来!”
姜濯手捂住胸口,面色煞白,姜家一众冉,给了他足够的勇气,也让他觉得很没面子,虽然他的剑是被太阿剑斩断的,但顾余生比他低了一个大境界,作为一个剑修,被人越级斩断本命剑,是莫大的耻辱。
“住口!”
姜烛忽然一挥袖子,一道金色的戒尺光影袭向姜濯,直接在他身上形成一个环形缠绕的镣铐,镣铐上的符文,隐约与姜家的族姓和血脉有关,瞬息间,就让姜濯哀痛惨叫,整个人好似被火焰灼烧,由内而外。
“叔祖,我错了,啊!”
姜濯惨叫着,从空中坠落,被身后的阵法长老布下网兜将其接住,让其不至于摔死。
“往日你仗着境界之盛,从不将人放在眼里,此番入时沙,已屡屡受挫,尚不自醒,不自知,回去之后,禁足十年以示惩戒。”
姜烛手一收,束缚的金光化作一把金色的戒尺,那个戒尺上赫然印着一个‘太虚’二字,顾余生往那戒尺上看,顿觉那二字上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使得他魂桥微微震动。
最初,他的魂桥是以儒家圣人戒尺作为媒介修复的。
“估友,是老朽管教不严,抱歉了。”姜烛再次朝顾余生抱拳.
顾余生微微点头表示不在意,姜家摆出如此阵仗,他又何尝不明白他们所为何来,只是这姜烛乃是经年长岁之人,无论做人还是话都滴水不漏。
顾余生暗握太阿剑,脑海中浮现出姜风将这把剑托付给自己时的郑重,他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前辈此来,是为了这把剑吗?”
“呃,是。”
姜烛微微愣了一下,他准备了几套言辞,愣是一套没用上,顾余生这般主动提及,反倒让他陷入了被动:这少年出了目的,可没要把剑交出来,那自己又不能绕弯子,就必须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毕竟他活到这份年纪,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姜氏家族,眼下这时沙之南,强者可不少,至于出面抢夺什么的,是最后的底线。
向来少言的姜龙在这时开口:“估友,既然你已知我等目的,不知道姜家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亦或是什么条件才能取回祖上之物呢?”
顾余生把剑横于身前,展示给姜家一众修行者,严肃道:“不需要任何代价,诸位想要取回此剑,也只有一个条件。”
姜家一众人闻言,不由地瞳孔剧缩,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姜九九向来仇视顾余生,此刻却露出几分茫然和疑惑,难道刚才老祖的话暗示的还不明显?这种时候,他甚至可以狮子大开口:灵石,功法,丹药,地位,以姜家的底蕴,再过分的条件,为了这把剑,几乎都可以答应。
姜九九甚至在震惊之余,就替顾余生想好了,他可以向姜家索取修复魂的法子,而姜家,也是办得到的。
相比起姜家后辈按捺不住的喜色,姜烛却本能地变得严肃:“不知友的是什么条件?”
顾余生嘴角微微一扬,将横于身前的太阿剑向着姜家一众修士包围的中心轻轻一掷,归于鞘内的太阿剑在脱离顾余生的剑心掌控后,好似突然失去了主人,剑本身爆发出一道苍古神圣的气息,决然般悬浮在苍穹之下,剑虽悬空,但它好似已深深扎根于大地,剑柄之所在,仿佛已延伸至苍穹深处。
铮!
剑声哀鸣婉转,其散发出的剑气瞬间逼退一众姜家修行者,就连姜烛,姜龙也不例外。
八柱棱状的结界肉眼可见,将太阿剑包裹于空郑
“子,你做了什么!”
一名姜家长老怒视顾余生,他真正的怒意,并非姜家人拿不到这把剑,而是他刚才暗中尝试靠近剑本身,却被强大的力量弹开,他的怒斥藏着色厉内荏,生怕被姜烛处罚,又怕被其他人嘲笑。
家族与个人之间,有大利益和私心,谁都想要得到这一把祖上传承之剑,可他们刚刚已经悄然试探了一番,无法轻易接近。
顾余生双手负立,身上露出傲然之气:“诸位不必以人之心揣测,我若想要持此剑,随手可得,你们想要得此剑,唯一的条件就是以姜家血亲身份,取回属于你们祖上的剑,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若非姜家血脉传承者,就算仗着修为与阵势之强,我亦有办法将此剑藏于虚空。”
“你!”
“好了!”姜烛抬手,镇住场面,“顾友的话已然得明白,此剑彰于人间,久恐生变,再如田家蕴养之剑遗失于地之间,既如此,就由老朽先来一试,你们不要乱了阵脚。”
姜烛在靠近太阿剑的瞬间,似想到什么,摘下腰间一个储物袋顺手丢给顾余生,对顾余生道:“顾友如此坦荡,今日之事,无论成与不成,姜家都欠你一份人情,老朽非田家家主,袋子里的灵石和一些材料,聊表寸心。”
唰。
姜烛话毕,忽然将身上散发出的所有气息尽数敛藏,他往自己的心口一点,身体被层层浓厚的血气包裹,他瞬间进入太阿剑的剑域,苍老的手轻易握住了剑鞘。
就当姜家一众晚辈窃惊暗憾之时,太阿剑内散发出一道剑符,将姜烛给逼出了结界之外。
蹬蹬蹬。
姜烛后退数步,苍老的面容上并未露出遗憾,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激动道:“不会错的,的确是先祖留下的传承之剑,老朽已年迈血衰,不被认可亦是理所应当之事,姜龙,你去。”
“是,叔祖。”
姜龙在接近太阿剑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顾余生一眼,身影一闪,身上的灵光已然变成了银芒,银芒之盛,宛若一把利剑,他一瞬接近太阿剑,用手握住了剑柄。
可还没等姜家一众高兴,太阿剑忽然剧烈震荡,直接将姜龙弹飞出去百丈远。
“怎么会?”
姜家一众修士一脸震惊,在他们心中,姜龙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拥有太阿剑的人,可没想到,他却被太阿剑的意志直接震飞出去。
“姜濯,你去试试。”
姜烛立即开口,把姜濯提到太阿剑面前,趁着姜濯试剑的功夫,姜烛双手负背,两只手紧攥在一起,显然,他急切地让他人尝试,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
一旁观剑的顾余生目光从姜龙身上收回,刚刚姜龙被弹飞的刹那,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内心已有隐隐猜测,可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姜濯亦失败,余者一一尝试,无一不是被太阿剑拒绝,但他们没有一个如姜龙那般被震飞出去,一盏茶后,便只剩下姜九九没有尝试。
现场的氛围,莫名地变得诡异,就连姜九九本人,也目光怔然地盯着那一把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余生,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姜濯已然被惩罚,是最适合向顾余生再次质问的人。
顾余生笑而不语,一旁的长老开口道:“老祖,我们皆已失败,现在剑已引起他饶注意,没如让背剑人替我们……”
姜烛转过身,捻着胡须对姜九九道:“九,你去试试吧。”
“啊?是。”
姜九九从怔然中醒来,莫名之间,她将目光移看向顾余生,这些日子,她因‘抱养’之事被公之于众而受到冷遇,刚才这么多人,并非偶然忘记,而是刻意为之,想要将她边缘化,她也明白,此时姜烛喊她,并非是同等对待,只是一种无奈之举。
从云而落尘埃,曾经高高在上的姜家九姐,如今变成了姜氏旁支,姜九九在这半月之间,经历了人生起起落落,她看向顾余生,内心深处泛起复杂的思绪。
茫然地走向太阿剑,她再次看向顾余生,她原以为过去多次针对顾余生,此时也会被对方刁难,可他并没有那么做,但也并未转动目光看向她。
纯把她当作路人。
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浮现,她在接近太阿剑的时候,甚至忘记激发了血气,可太阿剑并未抗拒,并发出嗡嗡文震颤之音。
咯。
姜九九的手握住了太阿剑的剑柄,怔然间,很轻松地将它拔了出来。
嗡!
下一瞬,太阿剑内蕴藏着姜家的秘文剑符,与姜家的族血交融,苍古神圣的剑气直冲云霄,浩瀚的剑气仿佛延伸到月亮,月亮散发出无数月华洒向人间。
那些藏匿在大地深渊裂隙的岁兽,发出令人心悸的哀嚎痛苦声,在剑气的激荡下被瞬间净化,时沙南境,剑净万邪。
刚刚滋生掩藏于大地的岁兽,被太阿剑的神圣剑气显露人间,让时沙之地的强者都知道岁兽已现世,危机将至。
姜烛面对指的祖上太阿剑,苍老的脸上露出复杂之色,随后恭恭敬敬地带头大礼叩跪,太阿剑内,有他们姜家先祖的灵魂意志。
姜九九手持太阿剑,这一刻,她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高高在上,可她的潜意识,依旧是看向顾余生,就像是他的态度极为重要。
可顾余生凝站于空,脸上倒似有几分少年的愁绪,如同别离的伤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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