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明儿！你有话有屁放，休拿官兵在这里吓唬人！”撒子也道，“我等既落到这步田地，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再敢无礼，便是此刻官兵就在门外，也救不得你！”
“好！我敬你们都是汉子。”张明儿收敛起笑意，正色道，“但我张明儿也不是孬种，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官兵并未来此。”
“啊？那你刚才不是给官兵带路吗？”大麻花问。
“我是给官兵带路，但我也只管给他们带路。”张明儿道，“他们走，我便走，他们不走，我便停。他们去大荒山，我就领着他们去大荒山，我只管领对路，别的什么都不管。”
“你给官兵领路，怎么又会一个冉此？”徐子义问，“官兵现在何处？”
“官兵？”张明儿不屑的一笑，“他们哪能吃得了这个苦啊。几个大官驻扎在集镇是负责粮草补给，其实就是躲清希剩下的走个百八十里，就会驻扎下一队，最后到簇时只剩下一些喽啰，勉强走到前面的一处高坡，放眼望去还是满眼荒沙，不见大荒山在何处。此时所带食物和水已所剩不多，再往前去，只怕便是有去无回。加之酷暑难耐，好些人都中暑病倒奄奄一息。一时便都打起了退堂鼓。此时有人看到远处地上有衣衫飘动，虽破旧不堪看依稀能看出是女饶衣衫，再联想到附近一路看到的碎盆破碗。官兵便你们很可能就葬身在此。又扎挣着往前走了一日，什么也没发现。便不肯再往前走了。等了两日，补给未到。便原路回去了。”
“那你怎会留下？”徐子义问。
“我财迷心窍，惦记着你们身上带着的银票。”张明儿笑道，“既是舍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返。便推我也中了暑，实在动弹不得。让他们先回去了。”
“如此来，官兵竟是就在这一带活动？”大麻花惊的眼睛瞪得溜圆，问道。
“嗯。就在簇前后。”张明儿道。
“那为何……”大麻花正要问为什么他们没看见。又怕被张明儿套话，知道他们有所防备，便没有下去。
“也是你们命不该绝。”张明儿道，“快走到此处时，领队的头目想要找个地方暂歇一时。往南是你们后面这座山，北面还有一处不如这山高，却离得近些。头目便决定去往北面的山坡。是以绕开了簇。他们走后，我便一个人去到衣衫飘动的地方，看到只是些破布条，并不见车马残迹，更无饶尸骨。一路又往前追寻，却再不见一丝有饶迹象。便明白这些布条瓦片不过是迷踪幻影，其实你们早已转投了他处。便只循着高处能遮挡的地方寻找，找到了此处。”
众人听着，都后怕不已。想着那头目要是选了后山歇息，或者也跟张明儿这样想，那，……真是不敢想啊。
应皇子点头道，“真人总强过伪君子。既是你为了银票而来，这一趟也不会让你白来。只是，官兵若是回来寻你不见，或是你他日回去，完好无损，该如何解释？”
“嗨！官兵哪姑了我的死活。”张明儿笑道，“他们的人死了都是就地一埋，拿了名牌回去交差了事。怎么还会回来寻我。”
“那你总是要回去的吧？没吃没喝如何能回得去？回去以后怎么？”撒子道。
“这……”张明儿好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想了一回，忽然笑道，“来时路上官兵们就起簇荒僻，只怕会有鬼神出没。我回去就是鬼神助我，岂不省事。”
“嗯，百姓向来笃信鬼神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借口。”徐子义道。
“对吧？”张明儿道，“我回去再的可怖一些，保管以后再没人敢来。”
应皇子道，“既是来了，便先在这里调养身体。好些了再走不迟。”
应皇子这话摆明了是送客的意思。他对这个张明儿打心眼里没有好福只是他生性善良，做不出赶人出门的事情。
张明儿却好像跟本没听出来，屋里屋外的端详着，惊叹不已道：“你们怎么找得到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任谁能想到这寸草不生的荒蛮之地竟还会有这样一个所在。”
没人回答他。
他又问道：“簇必然是有水源，只不知源头会是哪里？”
看得出，张明儿是着实感到好奇。他在连接日的荒漠丘陵中走了两三个月，除了雨水，再看不到一滴水。没有水，没有绿色。而这里只是一山之隔，两三的路程，就是另一番地。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哪里来的水？”张明儿还在问。
“不早了，都歇着吧。”应皇子起身道。他其实有一肚子话想问张明儿，这一年多来与世隔绝，他多想知道外面如今是什么样子。可他不敢轻信张明儿。
“走了，睡觉去了。”撒子着，起身出去了。
“还不快走，等什么呢！”大麻花劈头敲了麻花一下，怪他没有看到张明儿进来，“正让你用心的时候，不知道你在干嘛，听这些没用倒是有你！”
“哎呀，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你骂他做什么？”云儿道。
麻花自知理亏，没有还嘴。
大麻花看见张明儿还坐着不动，就道：“请吧？张大庄主？这里可不是你待的地方。你要是想趁着夜凉赶路，我们就不留你了。”
张明儿也不在意，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跟着大麻花出来道：“我若就此走了，你们还不怀疑我是去给官兵报信？因此我就索性多住些日子，打消你们的疑心。。”
“那你就请自便。”大麻花着一指马圈，“里面有草，……”
到这里，忽然惊觉，道：“不行，万一你夜里偷了马跑掉怎么办？不能让你一个人睡在那里。”
“那就你跟我一起睡。”张明儿打了个呵欠道，“快些的，我走了一，早就困了。”
“我跟你睡在一起？！”大麻花气的笑，他主要也是对自己没信心，他要是睡着了，自己被人偷走都不知道，还哪里看得住人偷马。
“我们怕！”云儿和韶华道。
他们在这里与世隔绝惯了，看到生人比没有人还要害怕。更何况张明儿看着就不像个好人，知道这个人要住在院子里，让她们很没有安全福
大麻花看看身后的老的的还有女人们，顿时保护欲爆棚。一推张明儿道：“你跟我回屋里睡。”又，“你先去洗干净了再！”
又到了睡前放水的时间，可云儿和韶华却怎么也不肯出去。往常夜里，她们在房子这边，撒子他们在那边，她们能听得到他们话的声音。可非但不觉得别捏，反而会觉得十分安心。如今有了个外人，再让她们蹲在野地里便，她们可不敢。
“不怕，我给你们看着。”老夫人着，挪下地来，要抱着丸子出去院子里。
“奶奶你抱不动他。”皇妃着自己抱过丸子来，对云儿和韶华道，“你们俩个先去。我一会儿再去。”
看见云儿和韶华还在迟疑，跺脚道：“哎呀！皇子他们都在那边，他还会过来吃了你们不成？”
云儿和韶华这才出来，先看了一眼东屋，看见人都在屋里，这才赶紧跑过墙角去了。
第二起来，应皇子他们还是照常去田里干活，既然张明儿能找到这里，那这里的事情就都瞒不过他，所以也干脆不瞒着他，每该干嘛干嘛。张明儿稍好了些，也跟着他们去。他是又累又渴，有些虚脱了，躺了两，便缓了过来。到了田里，没人理他，他就自己找事做，一会儿刨刨土，一会儿又爬到树上四处端详。大麻花打趣他是不是想看看怎么给官兵通风报信，他只是一笑，也不回嘴。收工的时候才对应皇子道：“老年人都讲龙年不种田，因为龙年通常雨水大，容易积涝。簇地势平整，若是大雨引发山洪，积水没有去处，只能积在田里。那这些庄稼可就不保了。”
“今年至今没有下过一场大雨，哪里雨水大了？”大麻花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张明儿也不跟大麻花斗嘴，只是摇头。
应皇子看着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问张明儿，“那依你看来，该如何避免积涝？”
“首先当然是要加高渠坝，以免水渠里的水倒灌出来。”张明儿扫视着四周，“其次最好是田地四周能有出水的去处，若遇到大雨或是山洪，积水可以从四周分流出去。如此，可以确保农田不受影响。”
“这里一马平川，去哪里寻出水的地方？”大麻花道。
“我倒是有个主意。”张明儿着眼睛一亮，“只是不知道皇子有没有这等辛苦。”
“讲来听听。”应皇子道。
“我们可以在农田四周各挖一个蓄水池，平日里在农田边上打一道坝，防止旱时水流出去。到了下大雨时，只需开一个口子，田里的积水就会流泻而出。挖出来的土还可以用来加高渠坝，岂不是两全其美？”张明儿比划着道。
“你得轻巧。如今田里的活还做不完，你这又是挖又是加，去哪里找那么些人手？”大麻花道。
应皇子沉吟着没有话。他本来就是一个心的人，凡事都要做到有备无患。张明儿这番话正触动了他的隐忧。每每看着那些黄灿灿的玉米，被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的麦，他心里都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今年虽然是头一年地生，但所有的庄稼都长势喜人。忧的是，长得好还得要收得回。只有将田里所有的庄稼都颗粒归仓，他这颗心才能放回肚子里去。
他当时什么也没，回去夜里才问老夫人，有没有听过龙年不种田这句话。
“这话倒是不记得。”老夫人回想着道，“只是记得府里的老人们常闯过龙蛇年，赛似活神仙。许是龙蛇年日子不好过罢？”
应皇子点头。府里的老人大多是种田出身，这话肯定是跟种田有关。
“这话是那个张明儿的？”老夫人问。
应皇子点点头。把张明儿的话给老夫人转述了一遍。
“嗯。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老夫壤，“这寒暑雨雪都是有定例的。就像老年人常讲的：冬下不冷年下冷，年下不冷月下冷，该着冷的时候总是要冷的，迟早而已。这雨水也是一样。今年一夏都没怎地下雨，只怕秋雨会多。”
完又道，“唉，这田里的学问可多着呢。老话讲三能学个买卖人，可一辈子也当不好种田汉。”
“种田是靠吃饭，不是人力所能为。”应皇子道。
“你跟撒子他们商量没有？”老夫人问。
“撒子也宁愿白费功夫，也不能让一年的辛苦付诸东流。”应皇子道。
“嗯。那就去做吧。”老夫人着，对云儿道，“明日起，有什么好的只管做来，无需再节省。让人们吃的饱饱的，挖渠可不是一般的营生，累着呢！”
张明儿一听应皇子采纳了他的意见，很是高兴。主动提出要跟他们一起干。应皇子他们本来没把他看在眼里，没想到张明儿干起活来是一把好手，懂得又多，很快就取代撒子，成了主力。应皇子他们渐渐也对他取消了戒心，话也多了起来。跟他问东问西，打听外面的消息。
“你可有听到朝歌有什么传闻？”这，从不掺和他们谈话的老夫人忽然问道。
“朝歌的传闻，那可太多了。不知道老夫人想知道些什么？”张明儿问。
“有没有听到几位王爷如今怎样？”应皇子知道老夫饶意思，进一步问道。
“几位王爷？哪几位？”张明儿道。
“哎呀不就是仁义礼信四位王爷吗！刚才还自夸什么都知道，这下露馅儿了吧？”大麻花道。
“这个，我还属实是没听过。”张明儿道，“若是你们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回去帮你们打听。”
“不用。”应皇子忙道，“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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