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通县东门的积雪早已被鲜血浸透，苏隐跪在黑风遗体旁，颤抖着伸手合上老兄弟圆睁的双眼。黑风手中的大刀仍死死攥着，刀刃上凝固的血痂如暗红的花纹。“好要一起把鬼子赶出东北……” 苏隐声音哽咽，将酒壶里的烈酒缓缓洒在黑风胸前，“你先歇着，仇，我替你报！”
“旅长！” 林夏踩着满地碎枪狂奔而来，军大衣下摆沾满泥浆，“倭军三个联队在洮安集结，还有重炮部队！白河县赵凌云急电，鹰嘴崖防线快撑不住了！”
苏隐猛地起身，寒风卷起他手臂上系着的黑纱。亲兵营战士的遗体横七竖肮在阵地前，柱子的手指还保持着拉响手榴弹的姿势。他弯腰拾起一枚弹壳，在掌心重重一握，金属的棱角刺破皮肤：“传令全军，着素缟，戴孝出征！把弟兄们的名字刻在城墙上，这仇，要用鬼子的血来偿！”
同一时刻，倭军指挥部内，山本信二的军刀狠狠劈在地图上：“苏隐的亲兵营已灭，正是一举荡平两县的良机！” 他猩红的目光扫过洮通与白河的标注，“松本联队主攻洮通，渡边联队迂回包抄白河。告诉炮兵，把那两座城炸成废墟！”
“大佐阁下，支那军缴获了大量物资……” 副官话音未落，便被山本一脚踹翻在地。“八嘎！那些物资，舔黄陛下迟早会收回！” 山本信二拔出指挥刀，刀刃在煤油灯下泛着森冷的光，“明日拂晓，发起总攻！”
洮通县城内，苏隐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望着台下身披素缟的将士。寒风中，“为死难兄弟报仇” 的白布大旗猎猎作响。“黑风、柱子，还有亲兵营的兄弟们，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苏隐举起带血的弹壳，“倭军有重炮，我们有血肉！有一个鬼子踏进洮通，就用十颗脑袋来换！”
“誓与洮通共存亡！” 台下吼声震。
白河县鹰嘴崖上，赵凌云用望远镜观察着倭军动向，镜片蒙着一层血雾 —— 那是方才被弹片擦赡额头溅上的。“李岩，把最后一批集束炸药埋到三号阵地！” 他转身对通讯员，“给旅长发电，只要再撑两个时……”
话音未落，倭军的重炮突然轰鸣。山体剧烈震颤，碎石如雨点般砸落。一名战士被巨石击中，整个人被埋进土里，只露出半截染血的手臂。“隐蔽！” 赵凌云大喊着乒身边的士兵，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气浪将他掀翻在地。
“连长！鬼子冲上来了！” 李岩端着打红了枪管的轻机枪，嘶吼声中带着绝望。数百名倭军端着刺刀，如潮水般涌来。赵凌云抹去脸上的血，从尸体堆里摸出两颗手榴弹：“跟我上！让鬼子知道，东北的山，没那么好爬！”
洮通县这边，倭军的装甲车已经开到城下。“开炮！” 山本信二举起望远镜，嘴角露出狞笑。第一波炮弹精准落在城墙上，砖石崩塌声中，几名士兵被埋进废墟。苏隐抹了把脸上的硝烟，对周铁虎大喊：“炸他们的装甲车！”
周铁虎露出缺牙，狠狠按下起爆器：“龟孙子们，尝尝爷爷的‘大地红’！” 预埋的炸药在倭军车队中连环爆炸，装甲车燃起熊熊大火。但倭军很快调整战术，步兵顶着盾牌压了上来。
“拼刺刀！” 苏隐抽出佩剑，第一个跃下城墙。东北军将士们呐喊着紧随其后，与倭军展开惨烈肉搏。苏隐的佩剑刺穿一名倭军胸膛，却感觉后背一凉 —— 另一个鬼子的刺刀已经抵近。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新兵扑上来挡住刺刀，自己却被贯穿身体。
“鬼子，拿命来！” 苏隐红着眼，挥剑连斩数人。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雪地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白河县的战斗同样胶着。赵凌云的手臂被子弹打穿，却仍死死握着步枪。李岩的侦查连已经伤亡殆尽，他看着蜂拥而上的倭军，将最后一颗手榴弹绑在身上：“连长，我去炸了他们的机枪阵地！”
“李岩！” 赵凌云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衣角。爆炸声响起，李岩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带走了倭军整个机枪队。
夜幕降临时，洮通县和白河县的防线依旧在顽强坚守。苏隐站在满目疮痍的城墙上，望着远处倭军营地的灯火。寒风卷起地上的素缟，仿佛死去的兄弟们在无声呐喊。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黑风，看到了吗？只要还有一个东北军在，这片土地，就绝不让给鬼子！”
而此时的倭军指挥部，山本信二望着久攻不下的两县，气得将战报摔在地上：“八嘎！苏隐究竟还有多少底牌？传令下去，明日增调一个联队，务必在亮前拿下洮通、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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