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火师的通讯频道，在短暂的沉寂后，被萧炎那带着一丝战斗余韵的，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彻底点燃。
“地狱火呼叫破晓。”
“老鼠洞，清理干净了。”
西安城南，破晓集团军临时指挥部内，聂云站在巨大的全息地图前，听着通讯器里传回的捷报。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那片代表着千万尸潮的，令人窒息的深红色，已经如墨汁般渲染开来，几乎要触及到龙门要塞那脆弱的蓝色光点。
毁灭，近在咫尺。
可战局的每一个变量，每一个节点的闭合，都精准地落在了总司令预设的棋盘上。
一丝一毫，都未曾偏离。
聂云抬起头，他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此刻却被一种钢铁般的冷静所取代。
他不是在看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他只是在欣赏一盘，已经注定结局的棋。
“总司令真是料事如神。”
他身边的李俊，看着那即将撞上龙门要塞的尸潮锋线，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聂云没有回应。
他只是平静地，接通了全军通讯。
冰冷的声音，传达到了西安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支部队，每一个士兵的耳郑
“诸位。”
“盛宴，开场。”
【嗡——】
穹之上，率先奏响了这场毁灭盛宴的序曲。
一直静默悬停在云层之上的六架“白虎”重型炮艇，缓缓降低了高度。
它们那庞大如山峦的机身，从云中探出，投下六片巨大的，笼罩了尸潮先锋军的阴影。
龙门要塞的指挥部里，楚行与他麾下的将领们死死地盯着屏幕。
他们看到了。
看到了那六道粗大到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亮白色的能量光柱，从而降。
没有声音。
在光柱触及地面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是吞噬一切的光芒。
尸潮最前方的，那数十万计的，由各种狰狞特异体组成的黑色浪头，连同它们脚下的大地，被瞬间气化。
光芒散去。
地面上，留下了六个直径超过五百米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深不见底的琉璃化巨坑。
巨坑的内壁，在夜色中，还散发着诡异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暗红色余温。
至于那数十万的丧尸，连一粒尘埃都没有剩下。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华北第三集团军的司令陈仁，这个见识过太原清洗的北方汉子，此刻还是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娘的……”
他喃喃自语。
“无论看几次，都是那么震撼人心。”
楚行和他身边的魏刚，马岩，赵山河等人，则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种来自更高维度的，绝对的力量。
魏刚那张总是写满彪悍的脸，此刻一片煞白。
他想起了自己那些填进防线里的，英勇的士兵。
想起了他们用血肉之躯，去阻挡那些怪物的悲壮。
“我们……我们用一个师的兵力，拼光了，都挡不住刚才被一下子抹掉的那些……”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不是恐惧。
那是一种信仰被彻底碾碎后的，巨大的茫然。
马岩的嘴唇哆嗦着，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那是什么炮击？”
“那是神罚。”
一直沉默的首席参谋楚云舒，吐出了三个字。
她的脸上，再无冰冷，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空白。
“这只是陆总司令的冰山一角而已。”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是张震。
他的“苍鹰”旅，已经完全接管了龙门要塞的防务，而他本人，则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站在角落。
楚行猛地回过头，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震。
“冰山一角？”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了锈的齿轮。
张震没有解释。
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静地道。
“楚司令。”
“您看到的，只是清扫战场的工具。”
“真正的战争，还没有开始。”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楚行，陈仁，以及所有旧时代将领的心上。
清扫战场的……工具？
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楚行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六个恐怖的琉璃巨坑。
他那颗在绝望中挣扎了两个月，早已坚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敬畏”的情绪，彻底融化，重铸。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在南边那位总司令的眼中，或许真的，连一场战争都算不上。
那只是需要被清理的……一片狼藉。
震撼过后，是重新燃起的，前所未有的，狂热的战意。
楚行转过身，面向指挥室里，所有同样处于失神状态的，第十五集团军的军官们。
他那沉寂已久的身躯里，仿佛有火山在喷发。
铁血司令的咆哮，再一次，响彻指挥室。
“都他娘的看到了吗！”
“援军，为我们撕开的口子！”
他指着屏幕上，那片因为“白虎”炮艇的打击，而出现巨大缺口的尸潮。
“第十五集团军！”
“两个月的憋屈，两个月的血债！就在今！”
“轮到我们了！”
这位华中战区的雄狮，抬起了手臂，狠狠向下一挥。
“给老子，准备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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