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被收拾干净,被王氏牵着,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颜明彰的住处。
颜明彰正在亭子里看书,亭子周围挂着防蚊的纱帐,风吹帘动。
好让人内心安静的画面。
“彰儿……”王氏温柔地唤了一声。
颜明彰回头,连忙将手中的书放下,恭敬行礼:“母亲……”
王氏慈爱地摸了摸颜明彰的手:“这几日渐渐冷了,在这亭子里看书,多披件衣服,可别受了风寒……”
颜明彰点零头:“谢母亲关心,是孩儿贪凉,让母亲担心了。”
王氏将长风领过来,蹲下,跟他:“他就是彰儿了,彰儿这是长风,以后他跟你一起读书,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颜明彰点零头乖巧应道。
长风虽答应帮助王氏保护颜明彰,但他心里素来看不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再加上家中巨变,看着颜明彰心中不由得生出些异样的情绪,凭什么他能有父母庇佑,凭什么,他可以衣食无忧?
颜明彰见过人情冷暖,一个人是否真心相待,他太知道了,再长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
王氏一走,长风就开口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主人,我不会听你的,夫人有恩于我,我只不过答应夫人要保护你这个废物罢了。手无缚鸡之力,我看你连把剑都举不起来吧?”
颜明彰将书本放下,平静地看着长风:“有时候想做成一件事,不一定靠武力,要靠脑子……”
长风不满,冷哼一声:“靠脑子?我们打一架,看谁能赢!”
颜明彰仍旧是不冷不热:“《颜氏家训》君子当修身慎行,我不能跟你打架。”
长风哪里见过这样的人,颜明彰越是冷静,他越是抓狂,这几个月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几乎喷涌而出:“书呆子,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有个好爹娘!你就是个废物!”
毕竟还是只有五岁的孩童,一到爹娘,颜明彰一下子怒了,站起身:“不许我爹娘!”
长风看颜明彰生气了,突然笑了,觉得很解气:“哟,少爷生气了?难道我的不对吗?你爹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没种,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生了你!有本事,打一架啊!”
颜明彰气得脸色通红,捏紧了拳头,忍了又忍,还是挥出一拳打到长风的脸上。
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下人们看到了,连忙将二人拉开,这才没受更重的伤,因为颜礼泽和王氏有事,不在府中,管事的嬷嬷连忙将两人分开,让下人带去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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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擦完药,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休息,两个厮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聊。
两人嘟囔着,轻声抱怨:“没爹娘的孩子就是没家教……”
长风蹭地站起来,怒视二人:“你们什么?”
其中一个矮个子厮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还要打人啊?”
另一个高个子厮看着长风结实的手臂连忙打圆场道:“哥,我们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我们那个少爷呢!”
长风一脸疑惑:“你们什么意思?”
两个厮四下张望了几下,确定没人,这才悄悄将颜明彰被救、父母失踪、过继等事情全都了:“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
长风愣在原地,心中无限后悔,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该死,难怪,自己他的父母,他会这样激动,如果有人自己的父母,自己怕不是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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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颜明彰一家三口,正在用晚膳,颜礼泽和王氏一回来,管事嬷嬷就已经将事情告知了,只不过这动手的原因,却是不知道。
“彰儿,你今为什么跟长风动手?”王氏给颜明彰夹了一个鸡腿问道。
颜礼泽的脸有些黑,但也想听听颜明彰的解释。
颜明彰心翼翼地放下碗筷,回道:“爹娘,我今日跟人打架了,是我先动手的,等一下,我自己去祠堂罚跪。原因,我现在还不想……但是孩儿觉得自己没错,……”
颜礼泽气不打一处来:“你……”
王氏连忙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这么凶做什么?别把孩子吓坏了,我相信彰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等他想了,自然就会了,先吃饭……”
颜礼泽有些不满,嘟囔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王氏侧过头看着颜礼泽:“嗯?”
颜礼泽撇撇嘴,没敢再。
饭后,王氏将长风的身世告诉了颜明彰,颜明彰心中似乎有所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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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之内,一个的孩童,规规矩矩跪在蒲团之上。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另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颜明彰抬头一看,有些警惕:“你来干什么?”
长风有些拉不下来脸,梗着脖子道:“我吃多了,来散步,不行吗?我就来看看。”
颜明彰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长风有些急了:“欸,你怎么不话啊?”
颜明彰目不斜视:“先生,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尔非君子!我不跟你做朋友……”
长风有些无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扭捏道:“你以为我想跟你做朋友啊?我就是……就是来……”
颜明彰抬起头看着他。
长风一咬牙,心里想豁出去了,声若蚊蝇:“对不起……”
颜明彰有些诧异,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长风很诚恳地接着道:“我不知道你的……你的情况,我不应该那样,对不起!”
颜明彰也有些别扭:“我也不应该动手……”
长风一脸不屑:“再打我两拳都没事,那拳跟棉花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长风还想再讲,被颜明彰一个眼神制止了,嘴里没出来的那半句话也没敢再。
长风想了想又道:“这事就算我们两清,但是我不会在颜府多呆,我要去报仇!”
颜明彰对长风的事有大致了解,抬头问道:“那你要找谁报仇?拿什么报仇?”
长风一下子被问住了,有些心虚:“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报仇的!”
颜明彰眼神坚定,反驳道:“那也比你这么莽撞好!我也一定会将我父母的事情调查清楚,但不是现在!我会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有能力做我想做的事情。”
长风点零头,若有所思:“你得对,不过我可不是读书的料,那我就好好练武,有一手刃仇人!我们拉钩!约定好!”
颜明彰一脸不屑:“你是三岁孩子吗?拉钩?幼稚!”
颜明彰这话搭配他还略有些稚气的脸,不出的古怪,一下子把长风气到了:“你这人话怎么比夫子还夫子,真无趣。我是三岁孩,你就是冥顽不灵的老古董!那就击掌为誓!”
颜明彰点零头,伸出手了句好。
两个孩子就这样共同立下了誓言。
在门口偷偷观察两个孩子的颜礼泽和王氏欣慰一笑。
王氏轻声道:“夫君,改日给这孩子找个习武的师父吧,我看这孩子有些赋。”
颜礼泽笑着应道:“行,全都听夫饶。”
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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