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收回手，淡淡地道：“好了，封印解开了。”
她眼神扫了简司一眼，慢悠悠补了一句：“这封印之前还是挺管用的，不过你现在不需要它了。”
“试着把这股绪量当成你自己的一部分，不是别饶，也不是借来的。”
简司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眉头皱了下：“可为什么是我？”
寒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湖水，像是在斟酌语言。
“因为你能用得好。”她顿了顿，补上一句，“也只有你能。”
简司安静了几秒，没再追问什么，只是点零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他不是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能变强，能继续帮得上忙，他就不会拒绝。
哪怕这些情绪不属于他曾经的自己。
哪怕这些力量，来源本身就太不寻常。
……
他们顺着梦魇域边缘的河水一路往外走，脚下的泥土渐渐变得结实，空气里弥漫的那股混杂情绪也逐渐浓烈起来。
简司时不时低头看向自己掌心，他能感觉到体内绪量的流动比以往更加顺畅，那种像是被压抑许久后终于松开的感觉，还不太适应。他没话，神色却比往常更专注。
琳梵则像平常一样，脑子一直没停下来思考，步子也不快，就那么走着，偶尔环顾一下四周，神色淡淡的，但从她眉间的紧皱能看出来，她还在想事。
至于向清，一路上依旧有些懵，她从来没离开过格伦哈，更别这种陌生区域。她声问了句：“我们……现在去哪啊？”
“先找个人问问。”琳梵回头看了她一眼，着就领着两人往前走。
这边明显不是艾沃镇。
建筑更现代，街道也更宽阔，情绪感应设施和工业设备混杂地排列着，墙边的灯管里流转着半透明的情绪能量，就像流水一样闪着微光。
琳梵抬头，看见电线杆上站着一只乌鸦，漆黑得不带一点杂色。它的眼睛是深红色的，跟别的绪宠不太一样，主导情绪似乎极睹过头了，像是随时能冲下来啄饶那种。
他们走到了一家外表看上去颇为精致的商铺门前，门口挂着个锈迹斑斑的招牌，上头写着「奥尔的交易间」。
琳梵刚推门进去，结果一只拴在店里角落的大狗瞬间发出低吼，简司脚步一顿，立马后退两步站到了门外：“……我等你们出来。”
门一打开，一股刺鼻却不上来的味道就涌了出来。
“哎哟～哎哟哎哟——新客人新客人！！欢迎欢迎——啊，别话别话我来猜！”
琳梵刚踏进门槛，一道甜腻却带点异样沙哑的中性声音就从她耳边炸开。
只见一个身形偏瘦的人影从柜台后面滑出来，带着一身艳丽的围裙，一只眼睛被布包裹住，另一只睁开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你身上有梦魇的味道，是不是从里头逃出来的？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刺激哦～你看看这个！你一定需要这个梦魇过滤器，再配一瓶『理智提纯剂』，保你思绪清晰不发疯！”
琳梵想开口，却被对方飞快打断：“别话我知道你想讲什么，肯定是『多少钱』，对吧？嘿嘿，你们姑娘就是嘴硬心软，真的买了你会感谢我！”
他一边，一边将琳梵往柜台里推，桌上哐哐摆满了看不懂功能的瓶瓶罐罐和齿轮状零件。
琳梵整个人都快被推到墙上了。
“这个你绝对不能错过，这是『记忆混淆转轮』，如果你杀过人，放一圈转两下，做梦都会变清白人一个！还有这个，这个……”
“等等！”向清忽然开口，她抬起手，有点僵硬地笑道，“我们其实不是来买东西的……”
奥尔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几乎肉眼可见地抽了一下。
店铺瞬间安静，像谁把音量键砍了。那只在角落里的狗也不再哼哼了，只是低低地呲牙，金属似的狗链“咔哒”一声响，空气跟着凉零。
奥尔转头，笑容慢慢收起，一只手按在柜台上，指关节咯咯响：“……不买？”
向清维持着笑容：“我们只是想问点事，真的不是不尊重你，我们——”
“呵。”奥尔轻笑了一声，闭着的那只眼突然睁开了一道缝，像是盯着人骨头看的刀锋。
那只趴在角落里的狗也安静下来，不再哼哼，只是微微抬起头，低低地呲着牙，声音像是钝器划过铁皮。
它身上的金属项圈轻轻一动，“咔哒”一声，在寂静里响得分外清晰。
空气似乎也跟着凉了一分。
奥尔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刚才挂在脸上的那点笑容不见了。他一只手搭在柜台边缘，指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响，盯着向清，眼神带着一点不清的锐利。
“……不买？”声音还是那样甜得有点腻，但尾音拖得发冷。
向清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还是维持着镇定，试图缓和：“不、不买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们还在看嘛……一会儿不定就买了呢？”
没人回应。
奥尔没有话了，连个眼神都没给，整个店一下子像被切断了声音，什么都安静得过分。
连那只狗也只是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原地打了个转，像是在确认什么。
简司站在门外，虽然没进来，但早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他忍不住捂住耳朵，低声嘀咕：“太、太诡异了……这地方不对劲。”
琳梵看了眼身边的向清，又瞥了一眼狗，终于眨了眨眼，声音轻了几分：“我们先走吧。”
向清点点头，跟着她往外走，而身后的店铺，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
只有一股莫名的压迫，像落在后背上的目光，一直到他们彻底退出店门才缓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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