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王家屯通往县城的山路上，已经热闹起来。
不同于往日的寂静，今村里能借到的七八架驴车，全都派上了用场。
车上放着的，是一排排大木桶和竹筐，底下垫着的破草席烂麻袋片儿。
队伍最前面，赶着驴车的，正是王和王二狗。
化粪池已经挖好了，今也到了去红星养殖场拉粪的日子了。
挑粪的活，不仅辛苦，还有些折磨人。
所以王没有勉强大家伙，自己做了表率，这趟跟来的，大部分都是村里中年的男人。
化粪池的活，村里的伙子干了不少。
那拉粪的活，壮年男人便打算代劳了。
王对于挑粪这事儿，倒是没什么感觉。
想当年，他在深山老林中执行任务时，什么苦都吃过。
一行车队到了红星养殖场附近，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股味道，比前几两人来的时候，还要冲。
王二狗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努力控制着呼吸。
“哥，这味儿........”
“忍着点，二狗。”
王面色如常，“这两，应该没有人来清理过粪便，这是好事。”
“先让大家伙等一下，我进去一趟，找一下刘主任。”
王二狗点点头，王快步到了门口，传达室的陈叔认出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伙子，你可算来了，这两，场里堆积的粪便，都要堆成山了，偏巧这两气太闷了，这味久经不散。”
陈叔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话，面如菜色，显然是被这些堆成山的粪便，折磨的不轻。
王笑笑，“陈叔，我这就请示一下刘主任，赶紧把这些粪便弄走。”
“好好好，你抓紧时间吧。”
王去了刘主任的办公室，刚开了门，刘主任便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快点把门关上！”
王忍住笑，反手将门关上，这股恶臭才缓解了一些。
“你怎么才来？手续我都给你办妥了。”
王没多，立马表示，自己可以开始干活了。
“刘主任，你放心，这粪便，我今就全都清理走。”
“那就抓紧时间吧。”
两人没再多，有了刘主任的准许，王也可以正式带着人挑粪了。
一行人被陈叔带到了养殖场后院，看清眼前的景象，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养殖场的后墙根下，堆着几座比人还高的“山丘”。
苍蝇像一层活动的黑云，在上面盘旋着，嗡嗡作响。
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比在门口闻到的浓度，高了十倍不止。
“我的老爷......这也太多了吧！”
王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踩到一块湿漉漉的不明污渍。
王咽了下口水，“来之前，不是让你们准备汗巾了吗？把头发和鼻子都蒙上，能减轻一些。”
他罢，便将脖子上的汗巾系在了头和脸上。
虽然起到的作用不大，但好歹能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都愣着干啥？赶紧干活吧，时间紧任务重，都辛苦些吧。”
王罢，便率先拿起，靠在墙边的粪叉，毫不犹豫地对着粪堆边缘铲了下去。
“先把旁边的推车装满了，然后往外运！王桥，你带两个人负责推车，卸到咱的桶里！”
他的动作利落，沉重的铲子，在他手里仿佛轻巧了许多。
其他人却都显得笨拙，而且很抗拒。
王桥屏住呼吸，腮帮子鼓得老高，心翼翼地用铲子尖端挑了一些。
王看在眼里，边干边开口。
“都别怂，就当跟野猪对着干呢！这玩意儿还能比野猪吓人？”
“你们干活越是墨迹，我们就干的越久，都放开了手脚干！”
他的话像定心丸，也像激将法。
很快，几人便都学着王的样子，埋头苦干起来。
“呕.........”
一个年轻人终于没忍住，跑到墙角干呕起来。
其他人也脸色发青，表情痛苦。
王走过去拍拍他的背，从兜里掏出张琼事先准备好的草叶塞给他。
“嚼嚼，别想着臭味，想想咱挖好的大坑！”
“咱们的努力，肯定不会白费的。”
王桥推着推车，将粪便倾倒进木桶或者竹筐中，拿出车上备好的草木灰，洒在最上面。
恶臭气味被掩盖了一些，他微微舒了口气，转身继续。
最开始的不适应，在十几分钟后，也逐渐减轻了。
一行人交换着粪叉，让彼此都能喘口气。
唯有王，一直冲在最前面，让一行人都有些动容。
忙活了两个多时，后院累积的粪便，终于清理的差不多了。
王松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陈叔看他们干活这么卖力气，有些动容，主动打了几盆清水，让他们都洗洗。
王扯下汗巾，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伙子，你们干活可真卖力气！”
“以后有了你们，这养殖场终于能干净些了。”
王笑笑，“陈叔，以后有了我们，就能按时清理了。”
“您也不用受这种罪了。”
一行人清洗了一番，终于从刚刚的噩梦中活过来了。
满载而归的车队，吱呀吱呀的返程了。
除了赶车的人，其他人宁可走着回村，也不想再沾上这些东西了。
王笑笑，也不阻止，心里思量的，都是化粪池的事情。
午后，一行车队进了村，直奔化粪池的方向。
王跳下车，挥了挥手。
“各位今辛苦了，九九八十一难，咱们已经过去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他跳下其中一个化粪池，将地下的秸秆又平铺了一下。
做好准备工作，王才爬了上来。
“成了，可以开始倒了。”
几个大木桶里的污物倾倒下去，王便招呼人往上铺秸秆，还有草木灰。
然后再倒，再铺。
直到第一个化粪池，已经装的差不多了，王便开始拿起铁锹，铺最后的干土。
“这草木灰是宝贝，能杀菌，还能调节酸碱，这干土也能锁住气味，还能保持湿度，利于发酵。”
旁边的干土，很快便将那些污物掩埋，气味也逐渐消散了。
有了经验，其余的，便都捯入邻二个化粪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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