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宝和张军回到宿舍,张军:“走,去看看大强在干啥?”卿宝:“走。”大强宿舍门大开着,灯亮着。大强仰躺在床上,桌子上一瓶沱牌大曲剩下少半瓶,一袋花生米吃完了,一袋菜快吃完了,菜水流出来,流到桌子上、地上。他俩进去,大强闭着两眼一动不动。张军把两个手指放在他鼻孔前,大强还是一动不动,就捏住他鼻子往上提,边提边:“嗨,醒醒,醒醒,门都不关,都不怕让人给偷走了?”大强一睁眼见是张军就:“偷走算啦!正巴——着让偷走哩!”卿宝笑道:“光——想好事儿!偷到哪儿?偷到美女那儿?不怕把你美死了?”“仟—,谁像你——?整光想美女!”张军笑着问:“你不想美女?那光想发财?把你偷到金洞里?”“仟—,庸——俗!”大强坐起来,揉揉眼,打个嗝儿,“噗——”地一声吐出一股酒气,卿宝捂住鼻子退后几步摆摆手:“真——难闻!熏——死人啦!”张军笑着:“‘大个子’,你现在都成‘世外高人’了!”大强:“就——是!我现在已经脱离你们了,跟你们不是一——个阶级了!”张军问:“呦——你厉害啊,都不是一个阶级了?你是什么阶级?”“我是——‘自由人——阶级’!哈哈,太——自由了!太——美啦!”卿宝笑道:“看把你得——意的!你彻底自由了?老不跑车了?”大强右掌一拍床大声:“对!老子不跑车了!”张军反问:“要是以后看见你又上车了、又在车上了咋办?”大强一拧脖子强硬地喷出一句:“那——也不是跑车,是‘搭黄——车’!”“‘搭黄车’?‘搭黄车’去哪儿?”“去哪儿?周游列国——嘛!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张军:“一个人喝酒也不叫我?”大强反问:“叫你?你现在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啦,单身宿舍还能找着你?”卿宝拿起酒瓶晃了晃:“真厉——害!一个人喝了快一斤?”着朝大强伸出大拇指,大强甩出一条胳臂,嘴一咧,骄横地:“这算个啥——?半瓶是热身,一瓶刚——刚好!”张军:“又吹——开了!”大强:“吹啥吹,不信现在就继续,咋样?”着就把饭盒盖放在桌子上,要给张军倒酒。张军连忙拦住:“算了吧,都没菜了,下回再喝,下回再喝!”大强得意地:“害怕了吧?投降!投降!”张军笑着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投降!”“这还差不多!”大强头一扬,往后挪挪靠在被子上。卿宝问:“也不去找‘媳妇儿’?”“找‘媳妇儿’干啥?男人要有男人样儿,成围着女人转,多——没出息!”“牛——!你现在真是牛,牛气冲!”“那当然啦,我不牛谁牛?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越越牛了,你干脆叫牛大强算了!”“那不行,改啥不能改姓,人不能忘本!”“那叫大强牛,哈哈。”“哈哈哈,你随便!”卿宝:“现在这领导也太厉害了!不看车就下岗?那要是放风了咋办?还能把人逮起来判刑?”张军:“人家是领导嘛,金贵嘛,放个屁都是‘金——屁’!”卿宝:“同样是个违章,大领导逮住就不一样了,下——岗了,咋不把人捆起来游街?”张军:“真——是!没办法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有权嘛,咱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哩,想咋捏就咋捏。”大强两眼一瞪,忿忿地:“想咋捏就咋捏?咱可不是那‘软柿——子’!他不就是有权嘛,他还没有下台那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有权,咱有拳!别把老子逼急了,狗急还跳墙哩!”张军看着他问:“咋?你还准备跟领导对抗哩?”“哼!”大强腾地一下子坐起来:“最——起码不能老是点头哈腰吧?咱又不是那些‘爬虫儿’光想往上爬,咱可不求他们不巴结他们!”张军笑着:“得好!做人要硬气,要有骨气!不过还有一句话也得好,能屈能伸大丈夫,该低头时要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刚才的那些话要是让领导听见,或者传到领导那儿,对你不好,人家赖好使个坏你都要吃亏哩。”“怕——他干啥?你越怕他他越捏你,他们都是专挑‘软柿子’捏哩。”“也不能太暴露,枪打出头鸟!”这时,卿宝的手机响了,是罗师傅来电,他接了:“喂,罗师傅,明没事儿,好,谢谢哥。”大强问:“‘情种’,你师傅叫你干啥?”“喝酒。”“去哪儿?”“去他家。”“‘情种’运气真——好,”大强很是羡慕地问:“唉,你在学校是不是烧高香了?”“卿宝微笑着:“没。”大强又:“还不承认?你肯定是烧高香啦!肯定不是一般的高香!你真——不够意思!偷偷烧高香——也不给我,真巴吊!还是老同学哩——走走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卿宝见他胡话,就:“那我走了。”大强:“赶紧走,走得远——远儿的!”卿宝就走了。张军也:“那我也走了。”“走吧,都是‘巴吊分——子’!”张军也走了,顺手带上门。
第二早上,卿宝被一阵鞭炮声惊醒,听见外边风声呼啸,他看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变了,春节后的第一场寒流来了,卿宝又钻进被窝。一阵手机铃声又把他吵醒,他从枕头下拿出手机一看是罗师傅就接了:“喂,哥,你睡醒了?”罗师傅:“都快九点了,还没睡醒?”“快九点了?”“喔,年轻人真——能睡!你姐做的八宝粥叫你过来吃哩,赶紧过来!现在外边还没有卖早餐的。”“喔,我一会儿过去。”“抓紧来,你姐了,你不来我们都不开饭。”“那咋好意思?你们先吃吧,给我留一点儿就行了。”“那咋行?还能让你吃剩饭?你是贵——客!”“贵啥哩贵?我去白吃混饭哩。”“别恁多了,你赶紧来!”“好,马上去!”卿宝放下手机看看时间就:“还不到般四十哩嘛!”就起身穿衣,看看钱包里准备好的新钱还在,就洗把脸去师傅家。
走到师傅家门口一敲门,就听见表姐在里边:“来——了!”门就开了,表姐亲热地:“赶紧进来,外边冷吧?降温了。”卿宝一进来就:“姐,新年好!”表姐笑道:“好,都好!”表姐看看他笑着问:“这衣服是年前新买的?”卿宝答:“喔。”“这么花?!”卿宝:“这不算多花吧?就两种颜色嘛,酱色跟白色的图案。”“那咋看着这么花呢?”“它看着杂乱就显得花了。”“哦——看着也行,很时尚!”表姐笑着问:“是俺家玲玲给你买的?”“喔,那当然了。”“嗯,眼光还行!穿上花衣服心可不能花啊。”表姐笑花满脸乜他一眼:“光顾着话都忘了让你坐了,赶紧去吃饭!”卿宝向餐厅走,一边笑着:“穿上花衣服就花心了?那不穿花衣服就不是花心人了?”表姐哈哈笑道:“对,不能以貌取人——!”表姐故意拖长音调,把表哥逗乐了,笑道:“女人都爱穿花衣服,都花心!”卿宝嘿嘿笑了,表姐笑着:“卿宝刚过,不穿花衣服心就不花了?”卿宝问:“唉,媛媛呢?”嫂子:“还在床——上哩!媛媛——,你叔叔都来了,你还不起床?羞不羞?”媛媛在床上:“起——嘛,现在就起——”卿宝笑道:“媛媛,赶紧起来,起来领压岁钱!”表姐在厨房边舀饭边:“卿宝,你现在不用发压岁钱,等你结婚了再发。”卿宝:“订婚了就得发。”媛媛问:“发多少?”“一张。”“一张是多少?”“一毛钱、一块钱也是一张。”几个人都笑了。卿宝:“当然是一大张了。”“一大张是多少?”“一百。”“真的?”“当然是真的!叔叔还能骗你?”“那你进来发嘛。”“那不行,你起来才能给你发。”“好,我起床!”表哥也:“现在不用发,等你结婚了再发,媛媛,你叔叔给你的钱不能要!”表哥着去端饭,卿宝也去端。一碟莲菜、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冻肉放在桌子上,表哥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色瓷瓶杜康酒:“少喝点儿吧?”卿宝问:“晚上可能要待班了吧?”表哥:“我都‘联系’好了,咱车备了。”“好!那就少喝点儿,嫂子,姐,中不中?”表姐笑着:“知—么!大过年哩嘛!先吃饭再喝,空腹不能喝酒!”表哥:“中么。”表姐又:“谁一大早上就喝酒?”卿宝也点头:“嗯,不能一大早就喝酒。”表哥:“那中午再喝。”媛媛穿好衣服走到卿宝跟前伸出一只手笑着:“叔叔,新——年——好——!”表姐:“媛媛,你叔叔还没有结婚哩,不能问你叔叔要!”卿宝笑着掏出钱包取出新钱:“叔叔已经订婚了,就得发,给!”媛媛接过压岁钱高高兴胸回到卧室把钱藏好,出来洗手洗脸吃饭。卿宝笑着问她:“今年挣了多少压岁钱?”媛媛问:“你猜?”“五百?”“不对,你看人!我过年才挣那么一点儿?”“那是一千?”“还少一点儿。”“一千二?”“还差一点儿。”“一千三?”“你答——对了!”“挣的不少嘛!”媛媛:“我还没去我姑、姨家哩,最少还能挣二百。”“好,挣的钱买啥?”“攒到存钱罐里。”“好!”表姐:“别话了,赶紧吃饭,八宝粥快凉了,有大枣、花生、莲籽、红豆,赶紧吃!”媛媛就坐到椅子上吹吹热气就喝粥,卿宝也端碗喝粥。卿宝:“味道不错!这在外边都买不来!”媛媛:“我妈做饭好——吃着哩!”表哥问:“我做的饭不好吃?”媛媛看看表哥:“你做的饭也好吃——没有我妈做的好吃。”看到表哥不高胸瞪她,又:“不过,你炒的菜也挺好吃!”几个人都笑了。
吃过饭,都坐在客厅看电视,媛媛选了一个地方台的春节晚会都看了起来,有趣的相声表演逗得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听见有人敲门,表姐:“来了!玲玲来了。”就去开门,巧玲一进来就笑着:“三姐新年好!三哥新年好!”三姐三哥都笑着点头:“新年好!新年好!”看见媛媛,巧玲就取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元:“媛媛,过来,给你压岁钱!”表姐:“玲玲,刚才卿宝给过了,你就不用给了。”巧玲:“他给了,我也得给。”表姐:“一家人一个人代表就行了,两个人都给就成两家人了!”巧玲绯红着脸笑着:“那——我就省下了?”表哥:“不用给,本来你俩都不用给,等结婚了再给。”巧玲:“好,那就先给媛媛攒着以后一块儿给。”她问卿宝:“你刚才给媛媛发了几张?”卿宝:“一张。”巧玲:“以后给两张。”表姐:“先坐下再,坐这儿!”表姐让她坐中间,她:“我坐这儿。”就在卿宝旁边坐下,卿宝让她坐里边,她摇摇头:“我就坐这儿,别让了。”就都看电视。表姐问:“玲玲,早上吃啥饭?”巧玲:“米稀饭、油条。”“中午想吃啥?”“随便吃点儿就行了,三姐做啥饭都好吃!”表姐笑道:“看你的,我都不知道做啥饭了!”“我吃完饭就来,都不咋饿,你想吃啥就做啥我跟着吃点儿就行了。”“你俩都是客人,主随客便嘛,你我好准备,想吃臊子挂面还是蒸米饭?”巧玲笑着:“你问卿宝。”卿宝:“我是来蹭饭的,还能想吃啥就吃啥?”表哥笑道:“你们都不咋办?”卿宝:“你。”表姐笑着:“他的不算,我不听他的!”表哥就笑着:“你不听我?那好,我自己动手行不行?”表姐:“那也不行,今轮不到你!”表哥一脸无奈地笑着:“看来我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算了我不了!”表姐笑道:“你就等着张嘴就行了!”“也不用拿筷子?”“你不拿谁拿?还让人喂——你?”“那可是你的。”“我可没不让你拿筷子啊。”“哦,我现在明白了,啥——都是你的。”“嘿嘿,那当然了!”“嘿嘿嘿……”“嘻嘻嘻……”巧玲和卿宝看着表哥表姐又在斗嘴忍不住都笑了。表姐收住笑问:“卿宝,玲玲,你俩,到底吃啥?”巧玲:“你吃啥咱都吃啥,你最辛苦你了算。”表姐:“那不行,我得听你俩的,你俩都。”巧玲就:“臊子面吧。”卿宝也:“行,臊子面。”“好,那就臊子面,我得先弄臊子哩。”表姐着就去厨房,巧玲:“我给你帮忙吧?”表姐:“不用,不用。”“你一个人不累?我跟你学学么。”“那也好。”
半个时后,饭做好了,丰盛的饭菜摆了一桌,几个人围坐一圈。三姐:“卿宝,玲玲,赶紧吃,尝尝我做的莲菜,看脆不脆,还挺白吧?”卿宝:“又脆又白,白玉一样!”“呵呵,”三姐脸上笑开了花,他又问:“味道咋样?”玲玲:“酸甜——可口!”三姐更是满脸开笑。三哥:“你俩不要再夸你三姐了,再夸你姐就要飘出去窗外了。”三姐嗔道:“去!你才飘出窗外哩!夸我几句你就受不了了?谁象你个没良心的,成——给你做饭还成不满意,嫌这嫌那的!”“我啥时候嫌这嫌那了?”“你的还少?”“我是给你提意见,你是完美无缺连意见都不能提?”“你那是提意见?你是没事儿找事儿、鸡蛋里挑骨——头!”“行,行,那我以后啥——也不,光你好,歇—了吧?”“歇—了吧,谁稀罕你那口是心非——!”“呵呵,”三哥笑道:“哎!做个男人真是‘难’——啊!卿宝,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哥在家的地位——啥——也不对、啥——也不算!”表姐回敬:“给谁诉苦哩?没把你敬成个‘大——老爷’?哪一回在家没给你做饭?哪一件衣服给你放几?”“好,好,你是好——媳妇儿、模——范媳妇儿行了吧,不跟你了,我要吃饭了我饿了。”“谁爱跟你?懒——得跟你!”表姐笑道,“媛媛,别光吃肉,吃肉长肉,长胖了将来找不到对象!”媛媛反问:“吃肉长肉?那吃菜长啥?吃菜长菜?”几个人都笑了。表姐:“就是,吃菜长啥?当然是也长肉——嘛!对不对?”巧玲笑道:“那肯定嘛!”表哥拿出那瓶杜康酒问表姐:“喝点吧?”表姐看看表哥翻他一眼:“喝——呗!这会儿还知道问我?让我批准哩?”表哥笑道:“就是让你批准——哩么!你不批准谁敢?”表哥着就开始取出两个杯子问表姐:“你喝点不喝?”表姐:“我不喝,你俩喝吧。”表哥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卿宝就拿起酒瓶倒酒。二人一碰,就喝开了。表姐问卿宝:“你俩新房弄好了没?装不装?”卿宝:“不装。”表姐:“喔,不装也好,我听装修后屋里气味太大,熏得人难受!”卿宝:“就是,我同学装修好了,看着挺好看,就是漆味太大,住在老丈人家。”表哥:“你那房子现在都能住人了。”“喔,家具买好就能住了。”表姐笑着问卿宝:“那——你俩准备啥时候住?”“……”卿宝一时答不上来。表姐:“都准备好了,现在家具又不贵,还不赶紧一买就能住了,还没打算哩?”表哥也:“就是,抓紧时间把事儿一办,就能住新房,就能过你俩的日子了!不能老让新房空着啊!”巧玲低头吃菜装作没听见,脸颊微红。卿宝放下杯子,略一沉吟,笑了笑:“准备么。”表姐故意奇怪地问:“怎么?还没定日子哩?”卿宝低声:“没。”表姐就提高音调笑着问:“卿宝,你不会是还在考虑吧?你可不能有啥花花肠子啊!”“没……没迎…”卿宝忙:“我咋能有啥花花肠子呢。”表姐笑着:“我知道你也不会有花花肠子的,你不会欺负我玲玲的,对不对?”卿宝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儿慌乱,但是他还是肯定地:“我咋能欺负玲玲呢?”表哥喝下一口酒笑着:“卿宝可不是那些调皮蛋、花里胡哨的青年,咋能有花花肠子哩?玲玲,我敢保证卿宝将来绝——对是个模范丈夫,绝——对不会欺负你的!”巧玲笑着点点头,继续吃菜。表姐问巧玲:“玲玲,你三哥的话你信不信?”巧玲笑着点点头低声:“信么。”表姐就:“信就对了,你三哥别的话不敢信,刚才的话应该信,我也相信卿宝绝对不是那种靠不住的人,不会做出啥出格的事儿来。”表哥:“你又损我!我啥时候欺骗过你?”“你敢没有?”“没——有!”“脸不红——不白,装得可——以啊!”二人又开始斗嘴了。
卿宝和巧玲笑笑,不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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