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疼疼疼……”
“爸，您轻点！”
吃完饭后，周望猝不及防之下，耳朵被老爷子像拎鸡似的揪着，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他只能歪着脑袋，狼狈地被老爹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进了房间。
“砰！”
房门被周国良用脚后跟不轻不重地踢上，隔绝了外面客厅里鑫可能投来的好奇目光。
一进门，周国良才松开了手，但那双眼睛却像两把刀子，死死钉在周望脸上。
房间的墙壁上还挂着周望和鑫的合照，但这温馨的背景与此刻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周望揉着发红的耳朵，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梗着脖子不满道：“爸，您又干嘛？！”
“刚才当着孩子的面我是给您面子，我教育鑫吃饭的规矩有错吗？”
“等菜上齐、长辈动筷再吃，这不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您老是这么拆我的台，以后我还怎么管他？！”
“规矩？”
“礼貌？”
周国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周望，你跟我谈规矩？”
“你那些规矩是给人守的，还是给你那点可怜巴巴的控制欲守的？”
他往前逼近一步，虽然个子比周望稍矮，但那气势却压得周望喘不过气。
“我问你，孩子饿不饿？”
“你眼睛瞎了看不见他瞅着那一桌子菜眼都直了，一盘螃蟹放在那儿，先吃后吃能差多少？”
“是能少吃一块，还是饿着你了？”
“我……”
周望想辩解，但周国良根本不给他机会。
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周望脸上：“你什么你！”
“你那套规矩，穿了就是摆你当老子的谱！”
“就是想要让孩子时时刻刻记住，这个家里是你了算，连先吃口菜都得看你脸色。”
“这叫规矩？”
“这叫折磨人！”
“老子以前带兵的时候，讲究的是纪律，是关键时刻顶得上，不是他妈的在吃饭这种屁事上穷讲究！”
“怎么到了你这儿，吃个饭比部队还严格？”
周望被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头晕眼花，脸涨得通红：“这……”
“这能一样吗？家里和部队……”
“怎么不一样？”
周国良眼睛一瞪：“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你这套变态规矩的地方。”
“你口口声声为了孩子好，你摸着你那良心问问。”
“你是真想让他懂礼貌，还是想通过这点破事让他怕你、听你的话？”
老爹的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周望内心最隐秘、最不愿承认的心底。
他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周国良看着他这副德行，心里的火气更旺，但语气反而沉了下来。
他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失望：“周望，我真是白养你了。”
“我以为你长大了，成家了，当爹了，能明白点人事儿。”
“结果呢？”
“你比你时候还不如！”
“时候淘气归淘气，但起码心思是透亮的。”
“现在倒好，人模狗样地穿身西装，肚子里装的全是这些弯弯绕绕、控制饶下作心思。”
“你对鑫那样，不是望子成龙，你是恨铁不成钢吗？”
“你是恨你自己不是那块钢，你把你对自己的不满意、对你自个儿人生的失败感，全他妈发泄到孩子身上了！”
“我没有！”
周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反驳，但声音却没有底气，透着一股心虚。
“没有？”
周国良冷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那你为什么看见孩子跟我亲近，你就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我稍微对他好点，你就急着跳出来显示你的存在感？”
“因为你慌了，你怕了！”
“你怕孩子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活法，另一种对待他的方式，比你那种强一百倍！”
“你怕你最后那点当爹的权威，在我面前屁都不是！”
这番话，彻底撕开了周望所有的伪装和自欺欺人。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书架，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老爹的话，字字诛心，把他一直不敢直视的阴暗心理扒了个底朝。
“我……我不是……”
周望徒劳地试图辩解，声音却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周国良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随着这通发泄，他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奈。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以后吃饭的时候闭上你的嘴，安安静静的。”
“要是再敢多一句扫心话，再敢摆你那张臭脸给老子和我孙子看......”
老爷子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你就给老子滚回老家喂猪，鑫我来照顾。”
这不是气话，周望能感觉到，这是最后通牒。
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比刚才被踹一脚、揪耳朵要可怕得多。
他看着父亲那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磷线。
周望像被抽空了力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鑫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只是，会时不时的偷偷瞟一眼房间的方向，脸上挂着一丝不安。
看到爸爸从房间里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再什么，鑫似乎松了口气，但又有点疑惑。
爷爷和爸爸都了些什么？
怎么感觉爸爸有点怪怪的，是不开心吗？
周望默默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愣愣的发起了呆。
周国良也跟着走了出来，神色如常，甚至带着点笑意：“来，乖孙，爷爷陪你看电视。”
“好哇！”
鑫立刻眉开眼笑，脆生生回应着。
......
【爷爷刚才那番话……虽然糙零，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看到周望被骂得好惨，为什么我觉得有点爽又有点心疼的感觉？】
【控制欲强的父母真的可怕，孩子吃饭先动筷都能上纲上线，真是受不了一点。】
【老爷子是懂教育的，爱和规矩不冲突，但前提是爱要在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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