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良在一片死寂中，淡定地把手机收回口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甚至还顺手摸了摸鑫的头：“看，不难吧？以后这种题就这么办。”
周望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父亲，气得声音都变调了：“爸！你……”
“你这是在教他投机取巧！
“这是在害他，考试能让用计算器吗？！”
周国良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瞥了儿子一眼，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道：“考试是考试，现在是现在。”
“现在目的是不是把答案弄明白，目的达到了不就行了？”
“先知道答案是多少，再反过来琢磨为啥是这个数不一样是学习？”
“非得一头撞死在南墙上才算用功？”
“你……你……”
周望被这歪理邪怼得气血上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鑫，看着爸爸气得跳脚又拿爷爷毫无办法的样子，再低头看看练习册上那个括号，笑嘻嘻的填上了答案。
家伙再一次对爷爷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周望被父亲那句，先知道答案再反过来琢磨的歪理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手臂都微微发抖，眼看就要不管不关继续争辩。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教育自己儿子都不行？
凭什么老爹就能这么蛮不讲理地插手还理直气壮？
然而，周国良根本就没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
老爷子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锐利地一扫，仿佛早已洞悉他所有不服气的念头。
他直接开口，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瞬间压过了周望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再了，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些什么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零桌上那本对幼儿园孩子来堪称高阶的练习册，眼神里的嫌弃几乎凝成实质。
“鑫才上幼儿园，能把十根手指头数清楚、知道饭前要洗手饭后要擦嘴就不错了。”
“你倒好，还给他整上多位数加减法、甚至应用题了？”
“看把你能的，你咋不直接让他学微积分呢？”
周望被这劈头盖脸一顿堵，噎得差点背过气，脸憋得通红：“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起跑线？就你画的这条歪线？”
周国良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充满讽刺：“你自己时候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老爷子上前一步，虽然身高不及儿子，但那气势却完全碾压：“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7加8等于几都能掰着脚趾头算。”
“最后算出来等于16你还能乐半，觉得自个儿可聪明了。”
“就这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上纲上线，扯什么解题步骤、不能投机取巧？”
“我……”
周望的黑历史被亲爹毫不留情地当众揭开，顿时面红耳赤，羞愤交加，恨不得原地消失。
那些他极力想掩埋的糗事被老爷子如此清晰地抖落出来，让他苦心营造的人设彻底崩塌。
但周国良还没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恍然大悟的嘲讽：“哦，对了，拿计算器怎么了？”
“那现在中考的时候，数学考试好多题都允许用计算器了，你......不知道吗？”
到这里周国良故意顿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发出一声轻响，脸上露出一个才想起来的表情：“哎呦！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记了——”
他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慢悠悠的，却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戳进周望最痛的地方：“你连初中都没毕业，就跑出去跟人瞎混了，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中考用不用计算器的事儿呢？”
“啧，是我要求过高了。”
“……”
最后这句话，瞬间将周望所有到了嘴边的反驳击得粉碎。
他像一只被戳破聊气球，瞬间蔫了下去，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整个人僵在原地，只剩下无比的难堪和一种被彻底看轻、连老底都被掀聊羞愤。
直播间的弹幕再一次迎来了网友们的狂喜：
【哈哈哈哈绝杀，来自亲爹的终极大招，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爷爷这是专挑痛处戳，周望的学历短板是过不去了哈哈哈。】
【7+8=16......周望还有这光辉历史呢？爷爷您再多点，我爱听！】
【鑫：原来爸爸时候也算不好数啊…那我好像…也没那么笨？（陷入思考）jpg】
【周望：爸，给我留点面子吧！
爷爷：面子？那玩意儿你初中辍学的时候就没啦！】
周国良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只是随口闲聊。
他再次低下头，所有的锋芒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个心疼孙子的慈祥爷爷，用粗粝的手指轻轻拭去鑫脸上未干的泪痕。
“乖孙，不哭了啊。”
他的声音温和的道：“咱不学你爸那个棒槌。”
“不会就不会，爷爷在呢。”
“......”
而周望只能像个背景板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品尝着被亲爹全方位碾压和公开处刑的苦涩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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