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核心重启的第一秒，空气仿佛被抽离，整个白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江晚卿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金属舱道中格外清晰，她穿过两道隔离门，抵达最中央的操作台。操作台的核心中，有一块早已断电的感应晶体，如今在通电后，泛出幽幽蓝光。
“启动心神接入模块。”
【确认指令。正在连接意识接口。】
凛的声音低沉冰冷，此时它已切入“逻辑辅助模式”，将所有情绪模块关闭，防止再次被不稳定意识侵蚀。
江晚卿闭上眼，感应装置的神经刺进入她的后颈，她感到一阵晕眩。
下一秒，她“看见”了——不属于现实世界的一幅画面。
那是一段破碎的记忆。
一只婴儿的啼哭，一道女性的低语，一只蓝色的蝴蝶在半空飞舞。
“时间点偏移。”她低声判断，“这不是我记忆中的任何片段。”
这段画面像是被谁遗落在这里的“意识碎片”。
“凛，把这段片段调取进行反解析。”
【已完成缓存分析：该意识来源不明，但结构代码高度相似于——江晚卿本人。】
她猛地睁眼：“什么意思？”
【该意识源为镜渊0号试验体残留片段，编号：Z-00，身份记录：江晚卿·原初体。】
“原初体？”她心头一震。
那是她从未听过的名字。
镜渊项目的最早阶段，曾影超前意志感应系统”的研究方向，而0号试验体，正是第一位被用于“意识模拟建模”的原型个体。
但按档案记载，Z-00在试验开始前便因意识结构不完整而“宣告失败”，被封存在“废案区”不再提及。
可现在，那段婴儿的记忆，却证明——Z-00并未真正“失效”，而是……以某种方式，存活在感应核心里。
江晚卿的脑海突生一种可怕的联想：她自己，是否也是基于这段“火种意识”重构而来？
“我是谁？”
她第一次在镜渊里，怀疑起了自己的完整性。
【警告：外部防线突破。风暴边界异常体突破第二层磁场屏障。】
凛忽然发出警报。
与此同时，江晚卿面前的感应晶体剧烈闪烁，投影出一道身影——
一个看上去与她极为相似的女性，眼神沉静，气质中带着一种久经冷冻后的空洞。
“你终于来了。”她开口，声音是江晚卿从未听过的语调，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波动，“我是Z-00，意识火种。”
“你是我？”
“不，我是你未曾成为的那个‘你’。”
Z-00缓缓伸出手，感应晶体的光线波动，她的影像仿佛要融入江晚卿体内，却又被某种屏障隔开。
“你被设定为‘收束者’，拥有打断镜渊链接的权限。但我，是‘起源者’。只有我，才能彻底封锁风暴边界那道裂缝。”
江晚卿沉声问道：“那你为何要藏在这里？你可以早就阻止一牵”
Z-00微微一笑：“因为那是你的选择——你选择以自身记忆为代价，关闭我。而现在，风暴再次来临，我必须醒来。”
“你打算夺舍我？”
“不，我打算和你融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
“融合后，我的意识会怎样？”
“你不会消失，只会回到最初——那个你自己选择成为的形态。”
江晚卿沉默了。
如果镜像体是她的“影”，那么Z-00就是她的“源”。
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记忆、感情、信念、痛苦，都是在离开“源”之后构建出来的“第二人生”。
她要放弃吗？
她能放弃吗？
“凛，镜渊边界剩余防御时间？”
【不足18分钟。】
“启动融合程序。”她咬牙道。
凛：“确认指令？一旦融合将无法逆转，江晚卿当前人格状态将产生不可控融合波动。”
“我知道。”她手指轻触启动键，“我必须做出选择。”
Z-00闭上眼，整个人化作一道数据流，从晶体中喷涌而出，直冲江晚卿的感应接口。
剧烈的刺痛在一瞬间撕裂了她的意识。
她像被扔进了无数碎片构成的星河，那些属于她童年、成长、实验、逃亡的碎片与Z-00的记忆重叠交错。
她看到一群科研人员围着婴儿哭泣，看到镜渊最初的发起人将一个意识芯片深植入蓝色液体中，那是“火种”。
她不是从某处醒来，而是从未睡去。
江晚卿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她现在，是“收束者”，也是“起源者”。
“凛，连接风暴屏障核心，我要……反向释放意识干扰波。”
【明白。已连接。】
随着一声低沉轰鸣，整个镜渊主控区所有的灯光熄灭，只留下感应核心一处蓝光。
风暴边界，那道正在穿行的黑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它像是“看见了什么”。
然后，它开始——后退。
【预告·第359章：镜中初火】
融合后的江晚卿即将面对Z-00留下的“镜中真相”。风暴未歇，但她的意识，已在混乱之中点燃初火。而另一边，秦宴却发现镜渊计划并非以江晚卿为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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