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13禁区深处，空气中的金属味越来越浓。
江晚卿和000一前一后，在半坍塌的通道中奔校她手里握着那张地图，前方昏黄的指示灯忽明忽灭，像极了濒死神经的跳动。
“左转，再过两个拐角就是核心层。”她边跑边喊。
000点头，脚步一顿，忽然停在一处巨大的金属门前。门上布满爬藤般的线路，中央嵌着一个指纹识别器与密码转盘。
他低声道：“输入。”
江晚卿深吸口气，手指飞快拨动转盘。
——滴。
“验证通过。”
门锁发出低沉的咔哒声，随后缓缓开启，一道寒气扑面而来。
他们走入那间所谓的“第一代试验记录室”。
室内空旷、寂静。数十个早期实验舱静静矗立，大多数舱体上布满裂痕，标签早已斑驳不清，唯有最中间的那个舱体，仍保持完整。
编号：x-0
舱体内部，一名少年模样的人静静沉睡。他的身体几乎透明，仿佛由液体构成，脸上覆着呼吸面罩，管线连接至四面八方。
000望着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这就是……失败体‘x-0’。”
江晚卿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你……认识他？”
000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
“他是第一个体外孵化的实验体。不是人类，也不是改造体，是‘完全人工构建的生命形态’。”
“x-0没名字，因为没人认为他会活下来。”
“但他活了——并且，在出生七后，造成过第一次研究所瘫痪。”
江晚卿看着那张平静如水的脸，喃喃：“他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他学会了‘哭’。”
000一字一顿地：“人类制造他，却从未教他如何承受孤独。他在意识第一次被唤醒时就崩溃了，所有数据系统被他反向感染，几乎摧毁了初代主脑。”
“所以他被封存。”
“而我，是在他之后产生的‘稳定替代体’。”
江晚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重写：“你是他之后……那我呢？”
“你是‘非编造体’中的最优解。”000转头看她，“江霆在你身上混合了真实人类的成长环境、记忆、情感与改造数据……所以你才成了计划的最后钥匙。”
“唯一一个可能既保有人性，又能掌控主脑权限的变量。”
他们正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咔哒——
一颗侦查型无人机飞进房间，红光在四周扫描。随即，一道冰冷的合成音响起：
“发现目标001与000，准备启动收容。”
身后的舱体内，x-0的呼吸忽然一顿。
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江晚卿猛地转头——只见那个透明的少年猛地睁开了眼。
他醒了。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像是溶解的玻璃，又像深海中失重的灵魂。他盯着江晚卿，一动不动。
000猛然开口：“不要靠近他！他的意识没有边界，一旦情绪被干扰，会——”
话音未落，舱体四周的感应器全数炸裂，狂风般的能量扫过四周。
那不是风，是意识场的撕裂。
无人机发出尖锐警报，片刻后短路炸毁。舱室内的照明灯接连爆闪，一道道红色闪电在金属墙上蔓延。
x-0缓缓从舱体中飘出，他的双脚未落地，却带起了一圈圈震荡波。
他看着江晚卿，眼神像孩子一样纯净，却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悲伤。
“你……是谁？”
他的声音，是多个频率叠加的合成回音，仿佛来自意识的边缘。
江晚卿强压心中恐惧，一步步走近：“我是……江晚卿。001。”
少年歪了歪头，忽然伸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
江晚卿周围的空间，像水面一样荡开了涟漪。
一幕幕记忆画面闪现：
她童年时坐在孤儿院院墙上，偷偷看；
她在手术台上哭泣，却被无数感应线缠绕；
她蜷缩在角落，手里握着一块带血的玻璃片。
000惊恐地喊：“他读取你的意识了！”
x-0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喃喃道：“你……也疼。”
江晚卿心头一震，眼角湿润。
她终于明白——这个被定义为失败的生命，只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寻找共鸣。
而她，是第一个理解他的人。
下一秒，舱室再次剧烈晃动。
——“猎人组”来了。
他们将武器对准江晚卿和000。
000护在她身前，低声道：“我们必须撤离。”
x-0却站在他们前面，挡住了所有枪口。
“她是……我朋友。”
他语调清冷，声音却像撕裂空间的法令。
“你们不准伤她。”
几名猎人猛然间失控，双眼翻白，意识像是被抽离一般倒地不起。
000瞳孔骤缩：“他唤醒了高级意识干扰场……这家伙——根本不是失败体。”
江晚卿握住x-0的手：“跟我们走。”
那一刻，房间再次震荡，远处传来江霆的声音：
“晚卿。”
她猛然抬头，看见父亲的影像在通道尽头浮现。
江霆望着她、000和x-0，嘴角微微上扬。
“欢迎你回到起点。”
“但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92章预告：
三人逃离实验核心，却遭遇江霆布下的意识陷阱。x-0逐渐失控，江晚卿面临抉择：牺牲他，换取自由；还是——相信他能自己选择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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