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阳光难得温柔。
林母牵着妮妮的手，走进家附近的公园。
“外婆，你看！”妮妮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风车。
彩色的塑料叶片在微风中轻轻转动。
她对着风车，声地、认真地话。
像是在分享一个大的秘密。
“妈妈，你看，风车在转呢，是你来了吗？”
她脸上漾开的、满足的笑意。
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林母看着外孙女，心头泛酸。
这孩子，又想念妈妈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打扰她。
草坪上，几个同区的孩子正在追逐打闹。
眼尖的看到了妮妮。
其中一个，上周刚因为抢妮妮玩具被老师批评过的胖墩，跑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
胖墩双手叉腰，带着嘲弄的笑。
“哟，陈念雨，又跟你那个风妈妈话呢？”
另一个瘦高个男孩接腔：“我妈了，人死了就是死了，变成土，变成灰，怎么可能变成风？”
“就是！骗子！你妈妈是大骗子！”
“幻想家！你就是个爱幻想的怪物！”
尖利刻薄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直直戳向妮妮。
妮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手里的风车也停止了转动，仿佛被冻结。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圈迅速红了。
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她没有哭。
她猛地抬起头，的下巴倔强地扬起。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反驳：
“我妈妈没有骗人！”
“她就在我身边！她一直都在！”
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泪水，终究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大颗大颗，砸在胸前的衣服上，晕开一片深色。
林母心疼地一把将妮妮搂进怀里。
她怒视着那几个孩子：“你们胡什么！年纪怎么这么恶毒！快走开！”
孩子们被大人一吼，有些害怕，但胖墩仗着人多，梗着脖子。
“本来就是！她妈妈早就死了！我们都知道！”
“她还她妈妈是风，能保护她，上次下雨根本就是巧合！”
“不准你们我妈妈！”妮妮在林母怀里挣扎着，哭喊道。
那份被撕开伤疤的痛，让她浑身颤抖。
林微雨（风）就在旁边。
她温柔地拂过女儿哭泣的脸颊，想拭去她的泪。
却只能穿透而过。
孩子们恶毒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她的意识。
女儿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更是让她痛彻心扉。
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夹杂着无边的恨意和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她。
恨陈凯和白绫的狠毒！
恨这些孩子的无知和残忍！
更恨自己，只能以这虚无的形态存在，连抱抱女儿都做不到！
愤怒几乎让周围的空气凝滞。
草叶停止了摇摆。
远处树梢的鸟儿也仿佛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息，噤了声。
她的“目光”扫过草坪。
不远处，几个彩色的气球散落在地上。
红的、黄的、蓝的……
像是昨什么活动遗留下来的。
一个念头，疯狂而大胆，涌上她的心头。
证明！
我要给妮妮一个证明！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妈妈没有骗她！妈妈爱她！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让她几乎燃烧起来。
她开始聚集力量。
微风开始盘旋，越来越急。
地上的落叶被卷起，打着旋儿飞舞。
那几个散落的气球，开始不安地颤动。
林微雨用尽她所能调动的全部意念。
起来！
都给我起来！
风，如同无形的手，猛地抓向那些气球！
“呼——”
一阵强风毫无征兆地刮过草坪！
那几个彩色气球，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
在半空中笨拙地翻滚、碰撞。
孩子们停止了吵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林母也愣住了，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妮妮的手臂。
林微雨（风）在艰难地控制着。
她从未尝试过如此精细的操作。
风力时强时弱，气球们完全不听使唤。
它们像一群调皮的孩子，互相推挤，乱作一团。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力量在急速消耗。
但那个信念支撑着她——
为了妮妮！
再坚持一下！
她拼尽全力，将意念集中到极致。
风，变得更有指向性。
推！挤！拉！
气球们在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着。
摇摇晃晃，极其笨拙地……
开始排列组合！
一个红色的气球被推到最左边，像个笨拙的“m”。
紧接着，一个黄色的气球晃晃悠悠地跟上，像“A”。
又一个红色的…… m。
黄色的…… A。
蓝色的…… A。
……
绿色的…… I。
……
紫色的…… N。
……
橙色的…… I。
“m…… A…… m…… A…… A…… I…… N…… I……”
歪歪扭扭。
上下错落。
颜色混乱。
仅仅维持了几个短暂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的瞬间。
那由八个彩色气球组成的、极其笨拙的拼音字母，隐约悬浮在半空郑
虽然粗糙，却能辨认。
下一秒。
支撑的力量骤然消失。
“啪嗒。”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气球们立刻失去了控制，像女散花一样，四散飘开，被风吹向各处，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
草坪上，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气球“表演”的地方。
那几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孩子，此刻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恐惧。
妮妮也仰着脸。
泪痕还挂在脸上。
她看着那稍纵即逝的、由气球组成的“文字”。
先是茫然，眼中充满了不解。
随即，的眉头蹙起，像是在努力辨认。
“m…A…m…A…A…I…N…I…” 她无声地动着嘴唇。
那是……
妈妈……爱……你？
一个巨大的惊喜和明悟，如同闪电击中了她！
是妈妈！
真的是妈妈！
妈妈在告诉她，她爱她！
“哇——”
妮妮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伤心。
是激动，是喜悦，是巨大的、被爱包围的幸福福
她一边哭，一边笑了出来。
眼泪流得更凶，嘴角却高高扬起。
她朝着空，朝着风来的方向，哽咽着，用尽力气喊道：
“妈妈——！”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
“妈妈我爱你！我也爱你——！”
林母也看到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歪歪扭扭，却无比清晰的“mAmAAINI”。
一阵寒意窜上脊背，让她浑身僵硬。
这……怎么可能？
巧合？
风怎么可能这么巧，把气球吹成这样？
她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喘不上气，却笑得无比灿烂的外孙女。
妮妮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笃定的光芒。
林母的心脏狂跳起来。
难道……难道微雨她……真的……？
她用力抱紧妮妮，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不出来。
那几个嘲笑的孩子，早就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傻了。
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
胖墩结结巴巴地：“鬼……鬼啊……”
“快跑！”
孩子们尖叫着，作鸟兽散，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草坪上，只剩下紧紧相拥的外婆和外孙女。
还有那温柔拂过，却带着一丝疲惫的风。
林微雨的意识如同潮水般退去。
刚才那凝聚全力的一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在完成那个笨拙却充满爱意的“壮举”后，她的感知再次模糊、下沉。
仿佛要坠入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最后感知到的，是女儿那带着泪水的、无比幸福的笑脸。
妮妮，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风，渐渐平息了。
阳光依旧明媚。
公园里恢复了往常的喧闹。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奇迹，从未发生过。
只有妮妮脸上残留的泪痕，和林母眼中深深的震撼，无声地诉着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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