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岫抬起头,脸上满是血痕,却还笑得出来:“没事...火药受潮,威力大减...”
许怀夕紧紧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这个人为她谋划了多少。
从改道商队到策反岩罕,甚至预判了柳无咎的垂死反扑。
“为什么...”她哽咽道。
沈云岫轻抚她湿漉漉的长发:“因为你值得。“
夕阳将两饶影子拉得很长。
许怀夕扶着他慢慢走回雷公寨,一路上,那些记忆碎片渐渐串联起来。
墓室中的誓言,木瓜树的约定,还有他始终如一的守护。
“我想起来了。”她突然,“全部。”
沈云岫脚步一顿,眼中泛起波澜:“想起什么了?”
“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沈家西院的木瓜树下。”
许怀夕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时候,我们还不熟悉。”
那时候的他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阴谋诡计。
也没想到会以这样奇异地方式回到三十年前。
沈云岫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张口欲言,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许云昭骑着马飞奔而来,脸上满是惊慌:
“四姐姐!不好了!大伯母旧疾复发,大伯父和爹爹让你速回!”
…
许怀夕离开雷公山那日,晴得刺眼。
沈云岫站在山界石碑旁,月白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指尖轻触那道无形的屏障——再往前一步,身体就会开始透明化。
“就送到这里吧。”许怀夕勒住马缰,“云姐儿母亲病势来得急,我得尽快赶回。”
沈云岫自然知道许怀夕的医术,不过他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瓶:“这是我配的药,对心脉旧伤最有效。”
他顿了顿,“也许你能用的到。”
许怀夕接过药瓶,指尖与他相触,一股暖意顺着血脉蔓延。
她想起霖下墓室……
虽然已经过去了快八年,但就仿佛在昨日。
“等母亲好转,我就回来。”
她轻声道,“到时候,你得给我补一个生辰礼物。”
沈云岫笑了,眼角有些湿润:“好。”
这个承诺悬在空气中,随着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飘散。
三日后,云州城外的官道上,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许怀夕的马车。
“许校尉。”为首的黑衣人拉开帘子,“宁王殿下有请。”
许怀夕握紧腰间铃铛,面色不改:“宁王不是被押回京问罪了吗?”
“殿下棋高一着。”黑衣人冷笑,“太子那点伎俩...呃!”
他猛地瞪大眼睛,一截剑尖从他胸前透出。
许怀夕趁机跃出马车,短剑出鞘,瞬间刺穿最近两个敌饶咽喉。
“埋伏!保护校尉!”随行的许家军立刻结阵。
箭矢如雨落下。
许怀夕边战边退,突然脚下一空——陷阱!
她跌落深坑的瞬间,看见远处山巅闪过一道月白色身影。
“挽恙…云岫...”
坑底布满尖刺,一根锋利的竹竿穿透她右腹。
剧痛中,她拼尽最后力气摇响青铜铃铛。
铃音穿透山林,直抵雷公山巅。
沈云岫正在药圃采摘草药,突然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在栀子花上。
铃铛声在他脑海中炸响,夹杂着许怀夕痛苦的喘息。
“怀夕!”
他冲向山界,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回。
一次又一次,他的双手因拍打屏障而血肉模糊,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
“离!”闻讯赶来的蒙蚩奢死死抱住他,“你疯了?再这样会要你的命!”
沈云岫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铃铛传来的画面——许怀夕躺在血泊中,黑衣人正举刀向她走去。
“让我出去...”他嘶吼着,声音如同泣血,“我必须...去救她...”
最后一声铃响戛然而止。
沈云岫双膝跪地,大股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胸前的栀子花绣纹。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看见自己已经完全透明化的双手。
“找...到她...”这是他对蒙蚩奢的最后一句话。
雷公寨乱作一团。
大祭司昏迷不醒的消息如野火蔓延,寨民们自发聚集在祭坛前祈祷。
蒙蚩奢派出了所有精锐寻找许怀夕,却始终没有消息。
“义父会死吗?”蚩乘趴在沈云岫榻前,声问道。
蒙蚩奢擦去儿子脸上的泪水:“不会。他是雷公山最强大的祭司。”
但当她独自一人时,这位铁腕女首领也不禁红了眼眶。
医者沈云岫是心血逆流,加上他不知道的强反噬,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你到底对她用了多深的同心蛊...”蒙蚩奢轻抚沈云岫苍白的脸,“竟能隔着百里感应她的生死。”
床榻上的人自然不会回答。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
与此同时,许怀夕正躺在云州城外的山洞里。
那日遇袭后,她被路过的猎户所救。
腹部的贯穿伤引发高热,整整三日昏迷不醒。
“姑娘,喝药了。”老猎户扶起她,喂下一碗苦涩的草药。
许怀夕艰难吞咽,每一下都牵动伤口。
最痛的却不是伤口,而是沉寂的铃铛——自那日遇险后,无论她怎么摇晃,铃铛再无回应。
“老伯...可有雷公山的消息?”
老猎户摇头:“前几日倒是听,雷公寨大祭司突发恶疾...”
许怀夕猛地坐起,又因剧痛跌回草铺。
恶疾?怎么可能!她分明记得离开时沈云岫还好好的。
除非...是同心蛊反噬!
三十年后,沈云岫和她换过血,彼此之间同命相连。
而沈云岫这次在她下山之前……
“我得去雷公山...”
她挣扎着要起身。
“不要命了?了”老猎户按住她,“你这伤起码再养半月!”
许怀夕摸向腰间,取出许家军的令牌:“老伯,麻烦您带着这个去云州城许府,找一个叫许云昭的姑娘...就四姐姐需要她。”
两日后,许云昭带着许府精锐找到山洞时,许怀夕已经能勉强站立。
“四姐姐!”姑娘扑进她怀里,眼泪汪汪,“我们都以为你...”
许怀夕轻拍妹妹的背:“我没事。家里怎么样?母亲病情如何?”
“大伯母好多了,用的是你带回来的药。”
许云昭抹着眼泪,“大伯父和哥哥们都急疯了,全城搜捕宁王余孽...”
“云姐儿。”许怀夕打断她,“我要去雷公山。”
许云昭瞪大眼睛:“现在?可你的伤...”
“备马车,多铺几层软褥。”许怀夕咬牙忍痛,“再准备些人参和灵芝...他需要这些。”
姑娘似懂非懂,但看到姐姐眼中的决然,还是乖乖点头。
马车颠簸在崎岖山路上,每一震都让许怀夕冷汗涔涔。
许云昭心地为她擦拭额角:“四姐姐,雷公山的大祭司...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许怀夕望向窗外渐近的山峦:“他是姐姐很重要的人...也是姐姐未过门的夫君。”
这个答案让姑娘惊讶得张大嘴,随即又恍然大悟:“难怪你总往雷公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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