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多尔衮在沈阳
鸭绿江西的战事，很快就传到了沈阳。
清廷对辽东很是重视，而且经营日久，消息灵通的很，所以夏军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清军的眼线。
而此刻沈阳的宫殿之中，阿济格道：“老九，你到底想做些什么？放弃朝鲜北部，我从了。但是而今你难道也想将辽东也丢给南朝吗？”
“这是万万不可。”
多尔衮看着崇政殿，心中所想的都是另外一个饶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黄台吉。
这大殿也是黄台吉生前处理政务的地方。
有什么不得不承认，影响自己最大的人，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
他与黄台吉之间，虽然是兄弟，但更是敌人。
黄台吉人在的时候，多尔衮百般想要弄死黄台吉，但是此刻人不在了，心中反而有更多的感慨。
“你话。”阿济格有些生气的道。
多尔衮道：“八哥，你与南朝打了这么长交道了，你觉得南朝最难以对付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阿济格叹息一声，道：“水师。对方水师出没无端，我一直是束手束脚的。不敢放开打。”
阿济格在大战之后，也做过总结的。
阿济格失利，这或许不是唯一的原因，但是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多尔衮道：“对，水师，如果别的地方。八哥即便失利，也不会这么惨。”
“偏偏是朝鲜。”
“所以，要破南朝兵马。必先破水师。”
阿济格道：“你准备怎么破南朝水师？”
多尔衮道：“我们破不了南朝水师。”
阿济格眉头一皱，想要些什么。就听多尔衮声音继续道：“但是却可以破了掌管南朝水师的人。”
“郑成功。”阿济格道。
“对。”多尔衮道：“不得不承认，南人善船，北人善马，黄梧一去，在海上不可能得战胜过南朝水师。”
“但是南朝兵马并非没有破绽的。”
“他的破绽就在郑成功。”
阿济格道：“郑家儿，还是有几分本领的，如何破绽是他？”
多尔衮道：“因为南朝水师，并非南朝水师，而是郑家水师。”
“如果郑成功一死。”
“你郑家与南朝之间合作还能继续吗？”
阿济格微微沉吟，也想明白了一点，郑家与南朝之间，复杂的关系，阿济格也是有所耳闻的。
阿济格好一阵子才道：“你以辽东为诱饵，就是为了杀郑成功。”
“对，调大龙，岂能没有香饵。”
阿济格道：“你这香饵下得也太大了吧，你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沈阳。”
“北京该怎么办？”
多尔衮沉默了。
阿济格道：“北京的事情现在谁在管？”
“是皇太后吗？”
多尔衮道：“为了隐藏身份，也唯有她能做到了。”
“你就不怕，你在沈阳时间长了，回到北京的时候，等待你的就是一刀子。”
阿济格怒道：“你是被美色迷了心窍吗？”
“你是想死在女人手中吗？”
多尔衮道：“八哥，局面到了如簇步。我们如果再内斗的话，我爱新觉罗家，就要亡国灭种了。”
阿济格道：“你大方，你能耐，我担心你我爱新觉罗家还没有亡国灭种，你就已经身死异处了。”
多尔衮长叹一声，道：“八哥，我如果有一个儿子，我还争一争，但是我膝下唯有一女，真杀了福临，我又将江山传给谁啊？”
“到此为止吧。”
阿济格冷笑一声，道：“好，我不。”
多尔衮道：“放心了，三两个月之内，大玉儿也没有那个本事。”
“而这三两个月之内，就足够了我取郑成功项上人头了。”
阿济格已经无言可对了。
他简直觉得多尔衮无可救药了。
北京的形势有多复杂，阿济格岂能不知道。多尔衮为什么一直在北京，不敢轻易离开。
这就是原因所在。
多尔衮如此轻易离开，皇太后那边即便这样不敢做大动作，但也却也可以做些动作。
而北京城中一些动作，也足以决定政争的胜负。
阿济格没有想，是因为他能力不足，才逼得多尔衮不得不从北京出来。这才弄成北京危机的局面。
只是一心想，北京权力真空被皇太后接管，这决计不利于他们两白旗集团。
阿济格想了想道：“不，你在这里，我去北京如何？”
“放心，我不会泄露消息。定然不会耽误大事。”
多尔衮哪里不知道阿济格心中的心思。
阿济格分明是想要接替多尔衮在北京的位置，想与多尔衮换换，他主持中枢，让多尔衮在外将兵。
对阿济格一点心思，多尔衮心中如明镜一般，但是他不能如阿济格所愿。
阿济格在外将兵，虽然也是知道北京的形式不好。也知道战场形势以及不利于清廷了。
但是更高层面的东西，却不是阿济格能够知道的。
知道的唯有多尔衮。
这也是多尔衮，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出京。不单单是阿济格的不成器。
如果在外的是多铎，战事即便是落于下风，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更重要的是，清廷财力物力兵力一步步的消耗下去。寻常人还能觉得局面不错，但是以多尔衮这个高度看去，有相当多不妙之处。
这也是为什么心高气傲的多尔衮，为什么向两黄旗低头，放弃政治上的野望。
就是维持八旗团结的局面。
以阿济格的能力，打仗还行，如果让他处理千丝万缕的政务，与两黄旗的对抗与妥协。根本不是阿济格能做到的。
他回京只有一个结果。
就是两白旗与两黄旗脆弱的平衡破碎，来上一场厮杀，决定胜负。
这恰恰是多尔衮万万不想看到的。
多尔衮连忙道：“辽东还需要兄长帮忙，否则三两个月之间，根本取不了郑成功项上人头。”
多尔衮好歹，才将阿济格给安抚下来，随即将注意力放在战事上。
阿济格道：“而今夏军清理鸭绿江西岸。下一步应该攻凤凰城，连山关一路而来。”
“是不是要让人放行？”
“不。”多尔衮道：“你不是从朝鲜带来不少朝鲜军队吗？”
“让他们驻扎在凤凰城一线，多备火炮，并多用骑兵封锁消息，让他们死守。”
“守死。”
阿济格道：“这样一来，也会被发现的。”
“不。”多尔衮道：“不会怀疑。因为南朝只有这一路人马？”
“应该还有一路。”
阿济格皱眉道：“那一路？”
多尔衮道：“海上。郑成功本就是海盗出身，他是忘记不了自己的看家本事的。”
“所以，他定然要一路走海上。”
“先夺辽南，然后北上。或者干脆不北上，直接以辽南为根基，跨海攻津，山东，扰乱我朝布置。”
阿济格道：“这一路该怎么应对？”
多尔衮道：“这就要兄长出马了。”
“你带兵南下，抵御郑成功。”
阿济格道：“需要我放一马吗？”
“不需要。”多尔衮道：“你只需持重用兵，不要与郑成功决战就行了。”
多尔衮心中明白，阿济格在朝鲜不是郑成功的对手，在辽南这个几乎相同的地理环境之下，阿济格未必是郑成功的对手。
更何况多尔衮叮嘱了要持重用兵。
留给阿济格的选择，本来就不多了。所以阿济格即便挣扎一下，最后的选择也是退兵。
结果并没有什么两样的。
“好。”阿济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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