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北京之变二
何洛会立即道：“奴才弹劾肃亲王，谎报军情，为麾下虚报战功。”
此言一出，豪格脸色也微微一变。
豪格很明白，这件事情，他真的做过。
大军在外，很多事情，北京鞭长莫及。很多事情，都是豪格了算。豪格做事向来没有不怎么细致。如果他真是那种心细如发的人物，也不会被黄台吉嫌弃。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是豪格做事大有长进。也决计做不到滴水不漏。
他为拉拢下面的将士，在功劳薄上稍稍做了一些修改，自然是亲近自己的让到提拔，不符合豪格的人，被压制。
这种事情，豪格自以为做的很隐秘，却不想在这里了出来。
他很快就定下心思。
死不承认。
虽然清朝对军法重视，军法也非常严苛，即便王公大臣也无法幸免，但是豪格更清楚，地位到了他这个地步，就不是单单的军法可以处置了。要看身后的政治力量消长。
而且即便豪格承认了，这罪名最严重，也不能置于死的。
现在豪格承认只会让事情越发严重。硬抗就要看背后政治力量的争夺了。
“一派胡言。”郑亲王第一个开口，道：“陛下，而今是大喜的日子，纵然肃亲王有些许过，也不当在这个时候。将我大清的颜面置于何地？”
“郑亲王此言差矣。”多尔衮声音淡淡的道：“功是功，过是过，肃亲王的功，刚刚已经赏过了。本王也没有什么不对啊，但是过却也一定要查明了。决计不会诬陷肃亲王。如果查明河洛会所言不实，自当反坐，我大清以军功为基，事关军中法度，是一点差错也不能有，郑亲王你对也不对？”
郑亲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多尔衮有千万不好，但是有一点的确没有错，那就是清军的胜利都建立在军功之上，一套完善的军功体系，却是重要的多了。这是大义所在。
郑亲王虽然有意庇护豪格，但却也不出话来了。
多尔衮淡淡道：“河洛会，继续。”
河洛会道：“谨遵摄政王旨。”随即一五一十的将豪格的罪名了出来，以及豪格对军功的改动，纵然冒领军功的人数，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郑亲王眼睛瞄了豪格一眼，却见豪格虽然不话，但是神色却有一些变化，心中微微一叹，就知道河洛会所言的大抵是真的，不要看郑亲王济尔哈朗，现在坐镇京师，好像一个王公大臣，但实际上，他当初也是上过战场的。
所以他对军中的派系很是了解，一听这人名，就信了三分，再听具体的行为，就信了八分，毕竟很多东西摆不上台面之上，但并不是没有了。郑亲王也是军中老手在，何些事情他都知道。甚至他相信，豪格未必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
不过，时与事移，豪格当初这样做的时候，黄台吉在，出了事情，有黄台吉兜着，但是现在却没有人给他兜着了。
“礼亲王居然不在。”郑亲王心中暗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了。”
豪格等河洛会完，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面之词而已。”
“一面之词。”河洛会道：“如果仅仅是一面之词，奴才怎么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奴才有人证。”
“人证，却是何人？”豪格冷笑一声。
豪格他没有把柄落在多尔衮手中，并非仅仅是信口雌黄，而是有几分把握的。凡是经手这样的事情的人，都是军中重将。或许外人可以推断其中有问题，但是实证却未必能拿到。
河洛会道：“满达海贝子，该你话了。”
此言一出，豪格等人大惊失色。豪格转过头了，死死的盯着满达海。
满达海不敢抬头，跪在地面之上，行礼道：“奴才愿意作证。”
豪格低声道：“好。好，好。”这声音并没有及远，除却站在豪格身边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听见。
满达海算得上军中众将的身份了，豪格在军中这些手段，满达海有心去了解，一般是瞒不过他的。
“大势已去。”郑亲王微微闭上了眼睛，心中一叹。有满达海的反水。今日豪格算得上在劫难逃了。郑亲王迅速想道：“不管怎么，先保住豪格的性命。”
“肃亲王，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多尔衮道。
“无话可，却是让摄政王废心了。”豪格道。
多尔衮道：“既然肃亲王已经承认了，既然今大家都在这里，正好议一议今日之事。”
郑亲王道：“这一件事情，肃亲王虽然有错，但过不掩功，一年之间，横扫西北，夺下四川等地，为我大清开疆扩土，功劳不，即便有些过，也不当重惩。而且不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肃亲王乃先帝长子，岂能加以刑罚？”
“此言未免太过，奖功罚过，虽然宗王也不能避免。”多尔衮道：“肃亲王是先帝之子，正因为如此，在这上面才不能有一丝的宽纵，为下人为则作范。”
“正是如此。”阿济格道：“功过分明，我当初也不是没有败罚过，怎么现在轮到肃亲王就不行，是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孙，比不上太宗皇帝的子孙了。”
阿济格这一话，却是重了不少。
“八王这话，却是重了不少，而今不过以事论事而已，何出此言？”一个女声淡淡的道：“肃王既然有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哀家绝不庇护。范爱卿，你这事该怎么处理？”
这个女声自然不是别人，是皇太后。而皇太后点出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范文程。
这样大事之上，寻常官员并没有插嘴的余地。更不要在这里的文官，有不少都是降臣出身。更是没有话的份上。而范文程却是辽东老臣，在众人之中也有一些威信。而且是黄台吉一手提拔出来的。对皇室忠心耿耿，这样的话问他，本身就代表倾向性。
多尔衮根本没有神色之上的变化，这个情况，也在多尔衮的估计之郑他与皇太后之间，彼茨了解胜过其他人。
范文程道：“太后，陛下，诸位王爷。今日本是大喜之日，奖赏的不仅仅是肃亲王本人，也有从征四川各级将领。八旗各级将领从征年余，都等着封赏。这才是根本大事。肃亲王之事，稍微搁置一下，待封赏过后，再议不迟，再者仅仅凭借今日一面之词，就枉下论断，有些太武断了一些。”
太后听了，他知道范文程配合的相当完美。
范文程了这么多话，其实就是一个目的，就是将事情给拖下来。
今日多尔衮突然发难，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重要的不是在这个时候与多尔衮分个高下，而是将事情拖下去，以拖待变。
太后道：“摄政王以为如何？”
多尔衮道：“臣听从太后懿旨。”
太后道：“好，来人，请肃亲王回府暂居。从今开始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是。”立即有几个侍卫上前对豪格道：“王爷，请吧，不要为难的。”
豪格点点头，向太后与顺治行礼道：“太后，陛下，臣告退。”
豪格的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落寞。他知道不管这一次能不能过关。豪格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待在权力中心了。如此情况岂能不落寞？随即豪格跟着侍卫走下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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