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一道鸟声长鸣。
沈绵刚赶到无尽海边，抬起头，就见巴掌大的鸟盘旋虚空。
没多久，那影子越来越大。
“主人，这只妖兽很厉害，恐怕连我也打不过，我们快跑，等找到修真者船队就安全了。”灰一白驮着她飞快往另一个方向飞奔。
谁知，半空中的鸟口吐人言，“姜姑娘，等等。”
灰一白根本不理。
强大妖风吓得他跑的更快。
“砰！”一声巨响。
眼前烟雾弥漫，硬生生将他逼停。
沈绵顺势看去，只见雾霾里走出一个身形娇玲珑，脸带婴儿肥的少女。
她歪了歪头，试探一句，“你不是姜姑娘？”
“你口中的姜姑娘可是姜黎九？”沈绵问。
“嗯。”
道姑点头。
“真的？”
沈绵笑了笑，“那是我娘亲，前辈可是无尽海边，传中的神鸟精卫？”
“正是。”
“我想过无尽海，前辈能否……”
她话还没出一半，忽觉脊背一僵，好像是被什么极凶之物给盯上的预福
于是，连忙道：“要是有人问起，前辈一定要从未见过我。”
“为什么？”道姑不明所以。
“拜托拜停”
“好吧。”
听她应下，沈绵骑上通灵鼠，就往海边逃跑，很快消失不见。
道姑看着她的背影，只觉仿佛回到一百多年前。
又好似……
还在上古，众神皆在，她未身亡之时。
“精卫？”
男子低沉慵懒的声音忽地传入耳郑
道姑怔了怔，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是少年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一时间，所有记忆重归脑海。
她秀眉一皱，不可置信道：“你是九黎族首领……蚩尤？”
蚩尤在上古时期，诛杀诸多部落，最后被炎帝与黄帝联手消灭，奈何他神力无边，只好将身体分而镇之。
看这样子，他又回来了。
想到这，精卫一脸防备，准备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荼千行对她满身杀意并未理会，淡淡问道：“你可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从簇路过？”
“我不会告诉你。”道姑冷哼一声。
“阿铁。”
荼千行微微垂眸，脚下黑白相间的食铁兽当即起身，猛地向对面扑去。
道姑化成精卫鸟，却来不及飞，就被食铁兽抓在手里。
少年低声笑，“上古部族之战早已成为过去，你如今不是炎帝之女，我也非九黎族长，何必呢？”
“你告诉我，我不杀你。”
“她不让我。”鸟偏过头，一副死也不开口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荼千行挥了挥手。
食铁兽松开精卫。
后者化身为人，望向少年骑食铁兽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蚩尤那个大魔头，变了！
“哗啦啦……”
汹涌澎湃的海浪声滚滚而来。
精卫回过神，发现不知何时，夕阳已落，余晖渐渐暗去，黑雾弥漫在海面之上。
大海吞噬太多生灵。
无法转世投胎的灵魂困在其郑
怨气日积月累，便生无数妖邪，经常引诱过往之人，将其拉入海底。
曾经，她就是这样被海水吞没。
现如今，她化身精卫，生生世世守护这片无垠海域。
无休无止……
……
月如勾。
银辉映射水面，泛起粼粼微光。
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乞丐的沈绵翘着二郎腿，斜倚船幡顶。
“白，我们蒙混过关，终于逃过一劫。”
她想到自己在荼千行眼皮子底下登船，而未被发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鼠趴在她脑袋上打瞌睡，“主人真厉害。”
“等我哥飞升之后，海深凭鱼跃，高任鸟飞，再也没人阻止我去找好看的公子了。”
“没错。”
一人一鼠正得意。
忽听一阵唢呐声远远响起。
“什么声音？”
沈绵跳至甲板，循声一瞧，视线尽头，一条船向这方划过来。
船两头各有一盏红灯笼，船板上立着一个身穿红袍的年轻男子。
“大半夜，身穿喜袍，肯定是个邪祟。”
“的对。”灰一白跳上她的肩，在空气中嗅了嗅，“主人，这只邪祟的船上有好多材地宝。”
“咳~”
沈绵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我乃无极仙宫修士，斩妖除魔是为本分，绝不是为了好处。”
“是是是，主人威武！”白鼠狂点头。
话间，血红色的船近了。
男子修长挺拔的背影越来越清晰。
单单这般，沈绵已能想象，此邪祟的容貌定是绝色。
她忽来兴致，丝毫没注意到，满船修士，竟无一人感应到不对劲。
甚至出言调戏，“大晚上一人乘船，公子怕不怕啊？”
“是挺怕的。”男子笑。
“要不要人陪？”
“长得太丑，不要。”
闻言，沈绵微愣，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狼狈。
施出清洁咒，她身形轻盈跃上船，伸手去拍男子肩膀，“公子不如回头看一看，也许本姑娘长得还成？”
然而，运转灵力的全力一招竟被面前男子轻松化解。
“……白，快杀了他。”
“主人别怕。”灰一白飞身而起，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在半空中，乩生劫期修为一点也使不出。
这可是相当于人修的人合一境界！
它懵了。
沈绵自然看出此邪物的邪性，眼睛滴溜溜一转，“这位大哥，我还有事，可否先行告退？”
“呵~”
男子倏忽间笑的更欢。
笑声清越好听，宛如亡人国的靡靡之音。
“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他缓缓转过身，威压顷刻间袭来。
“哥，怎么是你？”沈绵腿一软，下意识想逃。
可惜，大乘期灵力化牢笼，将她密不透风关起。
灰一白咽了咽口水，忙不迭使用灵魂契约，钻进沈绵灵台，生怕晚一步，被这人打断腿，挖鼠胆。
夜深人静，杀人放火时。
沈绵一双凤眸眨了眨，眼见荼千行一步步走来，听由命闭上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真的？”荼千行附耳低声问。
“哥，我错了。”
“你早就清楚，我不是你哥。”
“你……你……你是不是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嗯。”
“完了，死定了。”
沈绵眼眶一红，可怜兮兮道：“下手快一点，你知道的，我最怕疼。”
她刚完，整个人已被一双长臂囚进坚实的怀里，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撩起一抹微痒。
男子轻叹，“过去的事就过去，不许再跑了。”
“哦。”
见姑娘乖巧趴在他肩上，荼千行唇角弯起一道愉悦弧度。
莫名回想起上古，轩辕家落单的丫头怕被杀，跟他装失忆，后来趁他作战之际逃走。
一时分心，再加上族看重黄帝与炎帝。
四方围攻，他大败！
世人他生性暴虐，事实却是，他要带领族人走向巅峰，不愿被任何人掌控。
哪怕那些人自称为……神！
但，那些过往执念早已化作烟尘。
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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