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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埃克斯等人发现了五个被树根与光藓掩盖的洞口。
他们心地凑过去，探身往缝隙中查看，发现里面是一堆惨白的骨骼。
根据推测，其他四个洞口里的情形大概也不会差太多——
或许同样是白骨，或许埋着陪葬的器物，甚至……可能是通往下一层的暗道。
可那些被发现的骨骼，已然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这座遗迹，很可能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墓穴。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白骨……到底属于谁？
权柄无法透过电子屏幕去感知下方的细节——换言之，我只能靠猜。
已知幻想生物一旦死去，身体会直接溶解成一滩与虚兽质地相同的漆黑液体，灵魂回归无间地狱等待复活，理应不会留下任何实体遗骸。
因此，这一堆遗骸属于幻想生物的可能性几乎可以直接排除。
如果仅仅只是普通人类，又似乎与这处遗迹格格不入。
至于幕族人类的可能性，反倒显得更高一些。
即便他们已经死去，那侵蚀入四肢百骸的气息却并未就此消散，反而因为失去了求生意志的压制开始变本加厉地反弹。
按理，这种情况下，本应履邪清道夫”职责的虚兽早就该出现，将这些哀嚎着的物件彻底吞噬。
毕竟，在希珀尔的观念里，骨骼大概率不属于活物的范畴，也不值得特意保护。
然而，虚兽始终没有露面……
不，确切而言，也许它出现过，只是电子设备根本记录不到它的存在。
那么，是希珀尔在暗中盯着？
毕竟，我无法凭借权柄探入地下深处，不代表她也感知不到。
或是，问题就出在这些诡异的树根本身？
毕竟，如果它们就是某位高位存在的化身，那么想要处理虚兽理应并非难事。
要不然，它凭什么让本该追随希珀尔的幕族后裔心甘情愿为其卖命？
无法观测到的地下墓穴、与希珀尔位格相近的树根、再加上疑似幕族人类的遗骸……
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让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能在暗中做到的，恐怕远比我想象中更复杂、更恶劣。
而最讽刺的是，如今的“他们”里，就混着不少幕族的后裔。
拿自己的老祖宗当诱饵，当工具……
呵，这大概就是传中的——亲妈打窝，越钓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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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唐晓翼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嘲讽”的鼓励下，原本被白骨吓得不敢动弹的查理三人硬是咬牙振作起来，准备去查看其他被树根掩盖的洞口。
埃克斯试着用登山杖作杠杆撬开其中一处，却很快放弃了徒劳的动作，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下一个洞口。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那处洞口的查理忽然像被什么惊动，猛地回过头来，对他们轻轻“嘘”了一声。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低声问。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侧耳倾听片刻后却都只能困惑地摇头，表示自己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可我确实听见了。
那是一种极细微的歌声，从电子设备的扬声器中溢出，如涓涓细流般缓缓流淌着。
奇怪的是，无论地上还是地下，除了查理，没有任何人察觉它的存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歌声变得越来越清晰，音量也在逐渐增大。
不似之前平板中传出的那般刺耳，反而像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正用过于洪亮的嗓音，高声吟唱着一首本该轻柔哼唱的摇篮曲。
在这不合时夷温柔中，似乎还带着某种扭曲的期待——等待着某个婴孩，能够给出真无邪的回应。
聆听着这样的歌声，查理的瞳孔渐渐放大，目光随之失焦，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
眼见查理状态不对，埃克斯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试图在发生更多变数之前中断这次的探索。
但似乎，为时已晚。
查理缓慢而执拗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埃克斯的提议。
“那个声音……”他失神地望着那个方向，“不对，是多多在叫我过去……”
接下来的发展，陡然失控。
查理猛地甩开了婷大人与虎鲨的手，甚至在混乱中用力推开了试图拦住他的埃克斯，不顾一切地朝中央的洞口冲去。
对讲机中传来唐晓翼的怒吼与扶幽担忧的呼喊，却根本无法阻止查理的脚步。
“多多，你有在听吗？
“我是查理啊！我来救你了！”
他一边焦急地呼唤着，一边用力拍打遮蔽洞穴的树根，神情坚定得近乎疯狂。
就像是，那只在所有人记忆中都早已死去的渡渡鸟，此刻就被困在这些狰狞的树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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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那个曾经通过幻觉向查理传递坐标的存在，此刻又一次借助查理的特殊之处，试图将他引向更深的深渊。
而我，也在这温柔到近乎诡异的歌声中，捕捉到了那句熟悉的哀求——
「杀了我。」
可与以往那种癫狂而机械的重复不同，这次的哀求温柔得近乎虔诚。
就像一位苦修多年的信徒，终于得见神明的真容，于是颤抖着双手献上自己的全部，只为实现一个最卑微的祈愿。
又像一位久经战场的伤兵，将沾满鲜血的匕首递给素不相识的过客，只为请求他将那锋利的尖端刺入自己的心脏。
如此，只因他在黑暗中窥见了一线光明与希望。
不是求生的希望，而是真正终结的希望。
我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存在，不仅在向查理呼唤，也在向我呼唤。
他在召唤我们一同走向那个终点，而己身所求的仅是一个真正的终结。
然而，就在这诡异的平静持续片刻后，悠扬的歌声陡然扭曲变形。
温柔的低吟瞬间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紧接着的是毫无意义的尖啸。
监控画面剧烈抖动起来，本就布满噪点的图像闪烁几下，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快点回来！”
“立即中止探索！全员撤回地面！”
然而回应唐晓翼与工作人员紧急撤离指令的，只有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像是谁在嘲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至此，电子信号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剪断，地上与地下彻底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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