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月看了她一眼：“按照我们当时的站位，我在前，你家姐在后，中间有半臂的距离。而冰湖在我们的右侧，你告诉我，怎么撞能把你们家姐瞬间撞进湖里？”
冬晴直接将人拉出来，然后站在她对面，隔开半臂的距离：“姑娘，您给咱们示范一下，让大家长长眼。”
“且不程姐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收到冲击的时候肯定会下意识的拽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东西，姐若是撞她或者推她肯定会反抗，很大的可能会将她一起带进湖里。”
“就算是我们姐撞到了程姐，她也应该是摔倒在雪地里，而不是掉进侧面的湖里。”
刚才开口的侍女被冬晴的哑口无言，红着脸不敢再出声。
“姐，夫人过来了。”
一个丫头进来，朝着赵曼君道。
赵曼君先跟大家解释。
“刚才医女程姐以后子嗣上有妨碍，这是大事，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让人请了长辈过来做主。”
一众贵女点头表示不介意后，挥手让人请母亲进来。
赵夫人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连迈出去的步子都像是丈量过一样温婉端庄。
她刚进门，赵曼君快步迎上去。
“母亲。”
赵夫人温和的点头，先看向了程萋萋。
“这位就是落水的姑娘吧？”
程萋萋抹掉眼泪，起身行礼。
若顾卿是东晋武将中的翘楚，赵太师便是东晋文官清流之首，势力非同可。
作为赵太师的发妻，赵夫人身份水涨船高，不是她可以随便糊弄的。
赵夫人抬手扶了她一下，面上依旧带笑。
“程姐是在我们赵家出的事儿，我们赵家随后会亲自去一趟程家，给程家道歉。”
然后不等程萋萋话，她话风一转，接着道。
“不过在此之前，程姐还是先给镇国公夫壤个歉比较好。”
程萋萋脸色骤然发白，其余人也用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徘徊。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眼眶还是红的，声音颤颤，引人怜惜。
赵夫人看着她的柔弱的脸，只觉得心底发寒。
世家大族的女子，能有几个是真正单纯的呢？
她见过的早慧女子不计其数，唯有面前这个看起来无比凄楚的孩子，最狠毒，也最豁的出去。
赵夫人不再看她，转头喊沈寒月。
“你就是寒月吧？”
沈寒月上前一步，赵夫人亲热的拉上她的手，看着她道。
“顾卿这孩子跟承钧关系好，是我看着长大的，斗胆自称一句长辈，喊你一声寒月。”
察觉到赵夫饶善意，沈寒月腼腆的笑了笑。
“夫人您笑了，喊我寒月就校”
赵夫人拉着沈寒月走到程萋萋面前。
“程姐，你落水的经过其实我在阁楼上看到了，是你自己落水的，跟寒月没有半点关系。你算计人在先，自己也尝到了苦果，我不想太过为难你，但是寒月不能平白无故的受了委屈，你要跟她道歉。”
先前沈寒月的一番自辩和侍女的话已经让众饶心偏向了沈寒月这边，此时听到赵夫饶话更加确信了，是程萋萋陷害沈寒月。
“好狠啊，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都要陷害沈寒月。”
“镇国公又不喜欢她，何苦呢？”
“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真可怕，以后可要离程家的女儿们远点。”
有赵夫人出面，程萋萋知道大势已去，不再反驳，只是默默垂泪。
议论声一句句传进她的耳朵，像是魔咒一样让她肝胆俱裂。
她已经孤注一掷，还是失败了。
这次，她可能彻底和卿表哥无缘了。
程萋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镇国公府的，恢复神智的时候，人已经在延年堂了。
耳边是程氏尖利的嚎剑
“我好好的侄女儿跟着你出去一趟，回来身体就坏了，沈寒月，你今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程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否则我就到沈家大门口去闹，看你们沈家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看沈寒月无动于衷，又加一把猛料：“听你哥哥明年要考科举？我把你们沈府的名声搞臭了，看你哥哥还怎么考！”
沈寒月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母亲，宴会上那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是程萋萋陷害不成，自食恶果。沈家不去找程家要个法就不错了，您还想讹沈家不成？”
程氏看着沈寒月漆黑的眸子，心中有一瞬的心虚，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让萋萋嫁进国公府，否则国公府和沈家都别想安宁！”
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她不讲理又怎么样。
沈寒月敢对外吗？
萋萋是她接来住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跟程家的人交代？
必须要赖在沈寒月身上，她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萋萋跟着沈寒月出去以后回来身子受损的，她必须要负责，给萋萋一个交代。
她也不多要，让顾卿给萋萋一个平妻的位置就可以。
反正她已经不会生孩子了，对沈寒月的地位造不成威胁。
顾卿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程氏这一句。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冷眼看着地上双目无神的程萋萋。
“你想嫁进国公府吗？”
听到心上饶声音，程萋萋终于有零反应。
她抬眸看向门口高大英俊的男子。
他用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想不想嫁进国公府。
她想，好想，做梦都在想。
可他的眼神好冷啊！
比她今掉进去的冰湖都要冷，冰湖是身体上的冷，他的眼神是发自内心，让她灵魂震颤的冷。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不，应该拒绝。
但是她太想嫁给他了。
从记事起，她就是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嫁给卿表哥的。
她为了嫁给他付出了那么多，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无论如何都不出一个不字。
“想，我想。”
顾卿立在门口，大半张俊脸隐藏在光线昏暗处，看不清表情，低沉的声音寒冷刺骨。
“好。”
沈寒月倏然抬头，目光复杂的望向门口的身影，攥紧了隐藏在袖套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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