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对他的家境并不遮掩，很坦荡，“我的情况你也了解一些，我是农村出身。”
厉菖蒲和江家定下婚事的具体事宜，江听夏哪里知道，现在提起这个，她生怕在厉菖蒲面前露馅，只是点零头，没敢搭话，整个人透着股心虚。
好在厉菖蒲并没有多想。
他接着，“我家还有些事情没有跟你提过，我娘在我几岁的时候就没了，我爹娶了后娘，又生了俩儿子，我和我姐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吃不饱穿不暖，三一顿毒打都是常事。”
他看了看门外，“就跟那三个家伙一样。”
他得轻松，反而是江听夏听得心里有几分苦涩，听到他自己老是挨打，吃不上饭，她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厉菖蒲一个的人儿在冰雪地里瑟瑟发抖，忍饥挨饿的样子。
江听夏内心软成一片。
可怜死了，她这么想着，手指不自觉摸了摸厉菖蒲的脸，道，“都过去了。”
可是，文玉身上那些挨打的痕迹历历在目，江听夏看着厉菖蒲的脸，越发心疼，嘴巴就瘪了起来，带着哭腔骂道，“那些人怎么能那么对你，太坏了。”
厉菖蒲看她这样，伸手擦去她的泪花，目光里带着宠溺，“怎么还哭鼻子了。”
他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吃不了亏，后妈生的两个儿子敢跟我动手，我早狠狠地打回去了。”
厉菖蒲又，“其实这种日子我也没过几年，有一次我爹让我给他打酒，我拿着钱直接跑了，他们根本找不见我。”
江听夏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焦急，即使现在厉菖蒲就站在自己面前，却还是担心他当时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她问道，“然后呢，你去哪儿了？”
“参军，”厉菖蒲笑着比划了一下身高，“我当时就这么点儿，具体多大我记不清了，大概就是个十二三岁，就跟报名处的人嘴硬，打包票自己已经满十八岁了。”
厉菖蒲看江听夏眼睛蒙着一层泪花，语气尽量放轻松了些，“人家当然不信，我那个时候也混，一口咬定是因为吃不饱饭才长不高的，撒泼打滚非让人家收了我。”
“谁知道刚参军没几，个头刷刷地长。”
江听夏看他边边笑，想象着十几岁的厉菖蒲那副模样，也跟着笑了。
“你还会撒泼打滚呢，看不出来。”
厉菖蒲笑道，“没办法，我得给自己找个吃饭的地方。”
江听夏皱着眉，“然后你就当兵了，那么的年纪。”
厉菖蒲回道，“是啊，我运气好，当时需要人去前线，我扛着枪就上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厉菖蒲脸上露出些高心神情，“你不知道，我才去部队没几，就因为年纪问题，被拉出来要清退，幸好何首长见我打枪准，我这才能留下来。”
十二三岁也就文那么大，厉菖蒲却已经要去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跟人拼命了，就为了能有口饭吃。
江听夏抱着他，有点想哭，“厉菖蒲，你时候怎么这么惨啊。”
厉菖蒲见她情绪低落，在江听夏背上拍了拍，心里明白江听夏这是心疼他，语气都轻快起来，哄道，“没事的，别难受，男人吃点苦算什么。”
厉菖蒲用湿毛巾给江听夏擦脸，“我跟你这些，不是要惹你哭的。”
“我是想，那个家里我就我姐一个亲人了。”
厉菖蒲叹了一口气，“我姐她命苦，文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男人就没了，改嫁之后，现在这个姐夫又生了病，常年要住医院里治疗。”
“她一边照顾病人，还要操心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
厉菖蒲目光里带着恳求，“我这个当弟弟的，肯定要帮她一把，才会想让孩子们住在家里。”
江听夏见他这样，心有不忍，“你帮嘛，我又没拦你。”
她不满道，“得好像我有多铁石心肠一样。”
厉菖蒲道，“你当然不是。”
“孩子们这两一直你费心了。”
他摇摇头，“是我答应过你，让你跟着我过好日子，可却弄成现在这种局面。”
他，“是我不好。”
江听夏手指点零他的肩膀，“既然你都道歉了，这次就算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我又不是不会同意，不要弄得像逼着我接受一样，我不喜欢。”
厉菖蒲认真地点点头，“以后都不会了。”
完去看江听夏的脸色，“现在不生我气了吧？”
“嗯，不生气了。”
厉菖蒲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江听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是很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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