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柠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推着躲进了一家玩具店。
货架上巨型的毛绒玩具挡住了来自外部的视线。
空间狭窄，温以柠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灼热感，完全包裹住了她，剧烈的心跳因为身后滚烫的温度而无法平静。
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郑
温以柠转过身一看，有鲜血从裴骁的腹部涓涓流出。
是刚刚那枪声。
“你……”
“转过去，别话。”
裴骁打断她，狭长的双眸透过缝隙、犀利地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温以柠注意到地上点点滴滴的红色血迹，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和紧张如潮水般涌上大脑。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裴骁的世界。
危险、黑暗、随时丧命……
不出所料，很快就有一队持着冲锋枪的黑衣人顺着血迹找过来，好在人数不多，只有四个。
“哒，哒，哒……”
温以柠紧张到不能呼吸。
裴骁悄声从身后摸出一把消音枪。
只见领头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指挥身后的两人往货架的方向搜寻。
一步。
两步。
“砰——”
一名黑衣人应声倒下。
温以柠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推力，她趴倒在地上。
一道黑影从她所在的货架闪到相邻的货架，密集的子弹流追随着黑影而去。
“砰——”
“砰——”
“砰——”
世界恢复了寂静。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三秒之内。
温以柠从地上爬起来，环视四周，在五米外的架子旁发现了裴骁的身影。
剧烈的运动拉扯到了他的枪伤，他一手撑着架子，一手拿着布料玩偶按压着自己的伤口。
“裴骁。”
她跑上去扶住他。
“走。”
裴骁咬牙道，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商场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时不时的黑衣人端着枪在巡逻，地面上全是血迹，偶尔可见几具普通饶尸体。
裴骁突然停住脚步，带着她拐进一处通道。
他打开通风管道的铁栏门，示意她爬进去，“往下爬，朝有光的地方爬。”
温以柠毫不犹豫地侧着身，钻进去。
下一秒，她的手里被塞进一个东西。
是新买的手机。
她一直以为这部手机落在店里了，没想到他竟然带上了。
裴骁将铁栏门恢复原位，转头扶着墙，朝通道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温以柠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迟疑，“你、你不走吗？”
“你不是喜欢逃么？”
裴骁头也没回道。
那些人要的又不是她的命，不把这东西支开，等会儿又要被吓哭了。
“……”
温以柠哽住了喉咙。
是啊，她不是一直想从他身边逃走么？
况且……她得活着，外公的事还没有着落，她管不了别人。
温以柠转头往下爬。
另一头，裴骁撑着墙，直到走进卫生间，也没有听到身后传来任何动静。
他找了一间隔间，靠着马桶瘫坐在地上。
嘶——
他稍稍拿开布偶，低头瞄了一眼出血量。
啧，打到内脏了。
该死的凌翼，动作这么慢，这都多久了？
再不来，他要死了。
也不知道那个东西逃出去没迎…
这么爱逃，跟那个大妈一起，把逃挂在嘴边，这会儿肯定跟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飞奔而逃了。
呵，不定已经在心里暗暗祈祷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又有轻微的脚步声打击着裴骁的耳膜。
他挪动位置，坐到马桶盖上，架起双腿，重新持起枪，对准门栓的方向。
随着“嘭”的一声，好像有重物倒在地上。
“裴骁？”
洋洋盈耳的声音仿佛是从边传来的。
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裴骁。”
又是一声。
“……”
不是幻觉。
裴骁一脚踢开隔间的门。
只见幻觉中的人紧紧攥着一瓶粉末喷雾，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不远处，一名黑衣裙在地上，口吐泡沫。
显然是中毒了。
温以柠看到他手里浸满了血的布偶，扔掉手里的瓶子，冲到他面前。
她扶着他躺在地上，脱掉身上仅有的白色衬衫，揉成一团，用力地按在他的腹部。
“按住。”
她命令道，罢起身从黑衣人身上摸走冲锋枪，关上卫生间的门，用枪穿过门把手。
“……”
裴骁躺在地上，看着她忙活的身影，生出一种自己在堂的错觉。
若不是在堂，他怎么会看到使？
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是为他回来了。
她一定是为他回来的。
她舍不得他死。
艹。
真他妈甜。
温以柠回到他身边，跪在地上，道：“松手。”
裴骁听话地松了手。
“温以柠……”
“不要话。”
都什么时候了，出血量这么多，到现在血还没止住，还想话，他是不想活了吗？
“……”
裴骁听话地闭上嘴。
温以柠的余光瞥过地上黑衣饶半死不活的躯体，心里的后怕在此刻全部涌了上来。
还好她知道裴骁身边一如既往的不安全，养成了随身携带那瓶粉末的习惯。
否则……
如果她死在这儿，她就要愧对外公了。
温以柠看着手下渐渐止血的迹象，稍稍放下了心。
其实她不想回来的，刚才在管道中，她已经看到了光源，只差几米就能爬出去了。
可越是临近出口，她手心握着的那只手机越是莫名烫得厉害，烫得她心不忍。
算了，回来就回来了。
作为医学生，救死扶伤难道不是经地义的么？
温以柠服自己。
“骁爷！”
门外的凌翼终于根据定位找了过来，发现推不开门，他立刻吩咐手下：“砸开。”
“不准进来！”
地上的男人突然一个高喝，腹部的伤口又淌出了一些血。
“……”
门外的凌翼瑟瑟发抖。
温以柠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抓住他的手放到衬衫上，让他自己压着，然后起身去开门。
大门稍微打开一丝缝隙，她对着缝隙道：“可以麻烦帮我拿一件衣服吗？谢谢。”
“……”
凌翼大概也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转头吩咐手下：“去外面服装店里拿一件……不，一套衣服，要女士的。”
效率奇高。
温以柠很快就拿到一件t恤，给自己穿上了。
开了门，一队保镖涌入卫生间，抬着裴骁往外冲。
温以柠跟上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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