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涌道口。
十几台面包车停成一粒
打头的，是一台红色mr2。
陈浩南站在车前，手里握着电话。
“喂？蒋先生，喂？”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大二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把开山刀。
“南哥，前面就是荃湾地界了，蒋先生怎么？是不是现在就打进去？”
陈浩南皱着眉，摇头道：
“蒋先生把电话挂了，我刚刚好像听到雷佐的名字......”
大二急道：
“南哥，不能再拖了！靓坤已经下去卖咸鸭蛋了，大d的人堵在湾仔回不来！”
“这样的机会不抓住，以后就没机会了！”
陈浩南一边用大拇指掏耳屎，一边不耐烦道：
“我也知道不能拖，可是我们现在进荃湾，是打着替靓坤报仇的名号！”
“没有蒋先生的命令，将来和联胜兴师问罪，我陈浩南早就被逐出洪兴，不配替靓坤报仇，我怎么？”
大二气呼呼道：
“搞那么多事干嘛，谁不知道今晚就是社团晒马抢地盘！就算蒋先生不发话，我们打下荃湾，也没人好什么！”
陈浩南气得直翻白眼。
“我早就你不用脑！以前我们顶着洪心招牌，出了事有大b哥罩着！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万一蒋先生不管我们，你来担责任啊？”
大二不再话，两人生着闷气。
包皮跑过来。
“南哥，兄弟们都在问，还打不打荃湾？听飞虎队都出动了，红磡隧道正在疏通啊！”
“万一雷佐和大d赶回来，荃湾对我们前后夹击，我们可能打不过啊......”
“烦死了！”陈浩南一摆手，耳屎满飞。
“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打给蒋先生！别来找我！”
罢，他自顾自钻进车里。
包皮和大二对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
湾仔，摩理山公园，别墅区。
蒋生满脸震惊。
大圈豹！
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粤东省公安厅！
蒋生急走两步，冲陈耀问道：
“阿耀，你确定没听错？他讲的是大圈豹？”
陈耀凝重地点点头。
“蒋先生，你交代过，让我密切注意大圈豹所有的动向，连他去过哪个马栏，扣了哪个楼凤都要记下来......”
“这个饶名字，我怎么可能听错？”
蒋生喉头发紧。
他怎么也想不通。
雷佐返回港岛才几，怎么会知道大圈豹这个人？
“走，看看雷佐想干什么！”
蒋生带着陈耀走出书房。
只见女佣端着一杯茶，从门口回来。
“蒋先生，那个神父走了，茶也没喝，还有啊，他讲话好难听的......”
“难听？”蒋生皱眉。
“他了什么？”
女佣低下头，不敢话。
“讲啊！”
蒋生一声大喝，吓得女佣直哆嗦。
“我...是他的，不关我事啊...”
“他...他，蒋生不配同我讲话，让大圈豹自己来湾仔码头见我......”
轰！
蒋生脸都气白了！
这个雷佐，狂妄！
自己好歹也当过洪兴龙头。
论江湖地位，论辈分。
最起码也是跟大d一个级别。
甚至要超过大d！
雷佐一个子侄辈，居然敢跑到自己家里，这样的话？
他干什么？
大晚上跑到我家里来，面都不见，就为了恶心我一句？
蒋生气得发抖，无意间，瞥到客厅的一块地砖破了。
就这一眼，吓得蒋生汗毛倒立！
快步跑过去，慌忙从地砖下面，扯出一只木匣子。
打开一看。
匣子里，摆着一只玉座金佛！
“呼......”
看到那尊佛像。
蒋生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暗格，是我老爸当年布下的，放着金银细软，以备不时之需。”
“阿耀，你知不知道，这尊金佛，是当年军统津站吴站长的收藏......”
陈耀蹲下身子，仔细打量。
只见那尊佛像，足有一尺多高。
金身佛像，仪态雍容，造型古朴。
最绝的是，佛像脚下的莲花宝座，是一整块羊脂美玉！
陈耀点点头。
“总听人，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尊佛像，又有黄金又有玉，应该很值钱！”
“呵呵，那当然！”
蒋生捧着佛像，得意道：
“我听我老爸讲过，这尊佛像，是东晋刘裕的镇宅之宝......”
陈耀一皱眉。
“刘裕？辛弃疾那首词，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壤寄奴曾住？”
“没错！”蒋生笑道。
“我们洪兴，会打的人很多，但是有文化的，就你一个了！”
“这首词里的寄奴，就是东晋宋武帝刘裕......”
陈耀瞪大眼睛。
“蒋先生，这么，这尊佛像是皇家之物！”
蒋生非常得意。
“那是自然！这尊金佛流传千年，民国时，曾流落到党通局季伟民的手上。”
“后来季伟民被军统抓住，玉座金佛就到了津站吴站长的手上......”
“我记得，当年我老爸把它带回来，外面还包着一卷画轴，用来掩人耳目......”
蒋生着着，开始翻找匣子。
然而，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卷画轴！
蒋生这才意识到。
地砖不是年久破碎，而是有人砸开的！
“阿喜！你有没有动过这块地砖？！”
女佣吓得连连摆手。
“我没有啊！蒋先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耀眯起眼睛。
“蒋先生，会不会是雷佐？今晚只有他一个人来过！”
蒋生脸色煞白，恨声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刚才还在奇怪，大晚上的，他跑到我家里，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才知道......”
陈耀接口道：
“蒋先生，你是雷佐过来，是为了偷东西？”
“哼！”蒋生一声冷笑。
“偷东西？只怕没那么简单！你知道那卷画轴，值多少钱吗？”
陈耀试探着道：
“一百万？”
蒋生哑然失笑，摇摇头。
“一百块都不值！”
“那就是一张民国时的印刷画！挂在办公室里当摆设的，拿去擦屁股都嫌纸硬！”
“雷佐要是真想偷东西，为什么放着无价之宝不拿，偏要拿不值钱的画轴？”
蒋生抬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报纸。
整整两摞报纸，每一份都有他蒋生的照片。
却是每张照片上，都只给了他半张脸！
大圈豹、暗格、玉座金佛、不值钱的画轴、报纸、半张脸......
这些字眼串联在一起......
蒋生心念一动。
雷佐这几做过的事，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轰！
一瞬间，蒋生头皮发麻！
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阿耀，我明白了......”
蒋生失魂落魄。
一屁股坐在地上。
“蒋先生，你怎么了？”
陈耀赶紧去扶他。
蒋生一把抓住陈耀的胳膊，颤声道：
“雷佐，是在警告我！先是大圈豹，又是我老爸留下的暗格！”
“他真正想的是，我蒋生在他眼里......毫无秘密！”
“只要他想，他分分钟就能抢走我最值钱的东西！”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杀了靓坤之后他才来，他就是想告诉我......”
“洪兴龙头，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能杀靓坤，也能杀我......”
陈耀张了张嘴，还没话。
蒋生一把推开他，大喊道：
“快！快把电话拿过来！我要打给大圈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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