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和霍去病的婚事,终于让长安热闹了起来,无论是身份、地位、功绩……甚至外貌,这两场婚礼都充满了谈资……
起码从各种意义上看,还是很般配的。
此前卫昭已经派人去清河下了聘礼,送了大雁,表示了自家的重视。清河太守非诏不得随意离开郡县,便派了自己的孙子,张陶的哥哥来长安为其送嫁。
卫昭大手一挥,赠送了张家一套豪宅,权当是为了外甥撑腰。
婚礼将近,为凸显重视,还派阴山和丝路两个稍微大一点的去走动下,关注两场婚礼。
自然是要先去曹家……要给平阳公主面子。
平阳公主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侄子侄女带着人来送皇后的心意,觉得十分喜庆。
要怎么当官容易,最简单的肯定是让人赏识,准确的,是让有权力的人赏识。
太子年纪,未尝不是个好的投资对象啊。
众人早就通过宫里准备物资,知道了太子要来探望两位表哥,自然也愿意和太子来一场偶遇……不求混个太子太傅,起码混个眼熟总是好的吧……
反正都要给公主她们搞好关系嘛。
平阳公主在接待自己侄子的时候,顺便也接待了许多大臣……
她老公虽然是中尉了,但还是有些社恐,克服了自己的焦虑,安静地、笑呵呵地坐着,看着自己妻子八面玲珑地斡旋,老老实实地做个吉祥物。
卫长公主觉得十分无趣……她只是想顺便出来玩,怎么还碰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人?她端庄地坐着,看着自己姑姑和众人寒暄,浑身难受。
金日磾静静地守卫在她身后,并不多言,只是看阴山的动作越发多了起来,只得忧公主所忧,低声提醒公主,约了人要去读书了。
阴山精神来起来,连忙跟自己的姑姑告别。
丝路倒是八风不动,笑着送了姐姐,还有别的事要跟表哥,便留了下来。
阴山还,没到什么谈婚论嫁的年纪,故而这些宾客对阴山并不很感兴趣,公主要走……那就走呗。
阴山开心地带着金日磾走了。
阴山路上不住夸赞金日磾:“你真聪明,不错,不错。”
金日磾无奈道:“公主,人这些本事都用在唬人上了。”
阴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又郁闷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多话?聊了半也没发现他们了什么。”
金日磾道:“官员总是要有城府的。”
阴山叹道:“你们匈奴是不是就没这么多话?大家很直白吧?”
金日磾一愣:“勾心斗角也是有的……”
阴山突发奇想:“你,要是你没跟着投降大汉,你会做什么?我记得你好像是匈奴王子吧?你到时候会带着你的族人来抢大汉吗?”
金日磾无奈道:“假设的事情,谁的准呢?公主又希望我怎么回答呢?”
阴山一愣,是哦,他不会南下,自己也不信啊,会南下,纯属惹自己生气……有的事情,还是不要想太多,给自己添乱了。
阴山郁闷道:“算了,不这个了。这些人为什么对丝路这么热情啊?莫名其妙的。”
金日磾道:“想走太子的门路罢了,求官。”
阴山道:“当官有什么好?不对,当官肯定很好,要不怎么都想当官。怎么没人走本公主的门路?”
金日磾道:“太子的门客是正经出身,公主……没法招门客。”
“那你想当官吗?我可以跟丝路,让你去他门下。”
“谢公主……人只想追随公主。”
“算你有眼光。”阴山挺高心,“对了,今日你看到那个叫司马安的没有,长得平平无奇,为什么姑姑对他那么客气?”
司马安?金日磾回忆了下,笑道:“他是汲先生的外甥,汲先生凛然不可侵犯,敢于对子直言,大家都怕他,自然也怕这司马安像他舅舅一样。”
阴山回忆了下:“汲黯……确实,父皇和舅舅似乎都挺尊敬他的,只是父皇不喜欢他。”
金日磾点点头:“确实……我还记得……”
阴山好奇地看向他,就见金日磾开始回忆:“浑邪王带着我们休图部一起投降时,我很惶恐,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做什么。浑邪王,大汉重视我等匈奴降人,定然会用马匹来接我等,赏赐大量财货,现在想来,可能是谈好的条件。我以为到了大汉日子不会难过,就跟着他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大汉边境。”
他停顿了下,发现公主听的很认真,就长话短道:“结果到了边境,发现了根本没有准备,几万族人就这么在边境安营扎寨,倒是很混乱。”
阴山好奇道:“为什么啊?我父皇母后是真的重视你们的。”
金日磾笑道:“陛下自然是重视的,还要赏赐我们财物,只是那长安吏不愿意罢了……皇上想处置这长安吏,偏偏汲黯大夫去求情,还陛下应该把我等匈奴人发为奴,而不是赏赐我们。”
阴山不话了:“所以,你很讨厌他?”
金日磾笑道:“我不想这些,我只感谢陛下和皇后,让我读书,给我追随公主的机会。”
阴山想了想:“父皇好像真的很生气了,你们投降后似乎没过多久,就找了个理由免了他的官职。”
金日磾叹道:“我等感激陛下仁厚。”
阴山又奇道:“似乎听父皇,这汲先生是支持和亲的,怎么又这么不喜赏赐你们、接纳你们。”
金日磾欲言又止。
阴山看到他的脸色,连忙大声道:“不许藏着掖着。”
金日磾只好道:“我也不了解他,只能猜测他的想法。大概是因为,在这些士大夫眼里,女人……和牛羊财货也没什么差别吧。”
他看到阴山脸色不好了起来,继续道:“反正出嫁的是刘家女……用这些代价换取和平,也是很值得的,草原上部落争夺水草,也是把女缺做财物的。汲……汲黯是正统道家出身,讲究的是无为而治,休生养息,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阴山神色不定:“凭什么女人要做财货,本公主早晚也要去抢他一票。”
金日磾看她不开心了,哄她道:“公主自然威武霸气。”
阴山还是不开心,跟金日磾也没什么好装模作样的,气哼哼的,金日磾也忙着哄她,本就习惯了这事,忙着计划怎么抢一票的公主自然没空想弟弟要干什么。
丝路对父亲家的亲戚和母亲家的亲戚分的还是很清的。
比如卫青、霍去病,他至少在登基之前不需要操心太多忠诚和背叛的问题,他相信只要不是违背母亲的意愿,舅舅和表哥是会愿意为自己去拼死的。
但曹家不一样,曹家还是听父皇的,无论谁登基,姑姑都是大家的姑姑,表哥也都是大家的表哥,感情是需要刻意经营的。
好在姑姑没有女儿,不然少不了来一套金屋藏娇。
平阳公主从不觑自己这个侄子,看到他主动和自己儿子亲近,很是开心,就让曹襄带着丝路在后院散散步。
曹襄一贯跟表弟亲厚,加上最近心情好,也乐呵呵地带人出来。
离了大厅,丝路便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曹襄:“表哥当真应该谢我。”
曹襄只觉得他十分可爱,故作不解:“此话何解?”
丝路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姐姐真是十分没有义气,待闷了自己找理由自己跑了。我就不一样了,明明可以跟着姐姐一起告辞,但想到表哥进来一定因着婚事被洒笑,便好心留下带表哥出来透气。”
曹襄看他摇头晃脑的模样,哪有一国太子的架子,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表哥要好好谢谢你。”
丝路故作老成:“算了,我就是这般乐于助人,也不是图那句谢谢。”
曹襄大笑。
两人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散步了丝路漫不经心道:“我大汉真的歌舞升平嘛?这些官员怕是没事可做,难得休沐,还要来家里调笑表哥。”
曹襄叹道:“哪里是来看我的,还不是知道你要来啊,过来在太子眼前混个眼熟。”
丝路郁闷道:“人太多了,根本记不住。”
曹襄又是一阵笑。
丝路征求曹襄意见:“表哥觉得,刚才那些人里,可有值得提拔的?”
曹襄沉思片刻,不知道表弟这话什么意思,不过看表弟真模样,倒是放下戒心:“我也不熟,不过那个叫司马安的,确实有才华。”
丝路虽然年纪,但对这些人还是有了解的,自然也知道司马安,知道这人颇有才华又因着他舅灸刚直没怎么被提拔,是个适合被收用的人。
丝路点点头,装出认真的模样,又问了问司马安的一些事迹。
当晚,刘彻便来到椒房殿和孩子们一起用餐,自然而然地问了问今日的出游情况。
丝路也随口夸了夸司马安,是表哥很看好此人。
刘彻觉得此人无关痛痒和其背后的地方势力,既然外甥跟儿子举荐了此人,何妨把他提拔下?
想到张汤最近的名声,便把司马安封为廷尉正,给张汤做个帮手,碍着邢夫饶枕边风,顺便封刘屈氂为廷尉左监。
卫昭只觉得刘彻突然换廷狱的官肯定是有所图谋,只是,似乎卫步还没打探到这个消息,只能长叹一声,使不上力啊。
曹襄和霍去病的婚礼十分风光,卫昭看自己姐姐简直笑的合不拢嘴,也觉得有些羡慕……
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崽……
啊,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算了,长大也不是那么好,古代女人结婚早,阴山及笄后可能要嫁人了,还真没有什么适合的……
除了丝路外,另外两个儿子怕是要去封地的……再见就难了。
似乎刻意有人不想给大家添堵,婚礼过后几,终于是应了卫昭的猜测……阳陵爆发了个大案。
有人侵占先帝陵墓,借用龙脉……
这事卫昭其实知道,不就是一群人行贿拉拢李广家嘛……然后这家人还真干了……
就是李广代兵出使西域,妈呀,回来要是发现家里被灭了,那就是黑色地域笑话了。
然而这事又确实很严重……景帝那是刘彻亲爹,哪怕你对刘彻自己的墓地动手,也不是多大的事啊……
想想十分郁闷,这李家怕不是脑袋缺根筋吧……自己玩命地救,他们玩命地送。
卫昭只担心一件事……她迅速派人把弟弟和外甥叫来,耳提面命,不许他们参与,不许求情。
毕竟,这事是多大的雷啊,刘彻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霍去病对姨母来吩咐自己觉得十分不可理解……
“我在姨母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这么傻吗?”
卫昭心道,可不是嘛,不然你以为呢?
嘴上不,只是安抚道:“你也是成了婚的人了,张家不比别人家,你必须要礼遇。我已经跟陛下为你请假了,你送你媳妇回清河回门吧……”
到媳妇……霍去病不吭声了。
卫昭很满意他的态度,回头吩咐卫青:“青儿,那李家和你倒是没什么瓜葛,你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卫青自是稳重,低头应了。
为啥要支走霍去病……这还不简单,因为这子喜欢射鹿啊……
历史上李广没有被自己逆续命,去年就应该兵败自杀了。
令人惊奇的是,李广自杀一年后,他儿子李敢,这个霍去病的下属,居然突然找卫青报仇……当然啦,没成功。
袭击大将军这种罪名不,正常司法处置就够了,结果霍去病这个二百五非要以外甥的身份替舅舅报仇,射杀了李敢。
刘彻也很令人迷惑,对外是李敢被鹿撞死……
再没过多久,霍去病死在外面了……
李家居然还送了个女儿给刘据做妾室,据还十分得宠……也不知道刘据是真的喜欢,还是拉拢安抚……
卫昭这样的乡下村姑自然是不能理解这些操作的……所以,赶紧送走霍去病吧,别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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