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谢低眸浅笑，手执白瓷勺在玉盏里轻轻划动两下。
“药凉了，快喝吧！”
“可是……！”
林夕夕不依不饶，她靠近一些看着荣谢：“你真的是黑吗？还是，你把黑杀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荣谢看着不肯喝药的林夕夕叹口气。
这时草屋前半空忽然再次出现幻影画面，画面里出现的场景正是林夕夕中了毒针掉回莲湖后，荣谢化成人身救了她，还有在房梁上掉下来的那次，也是荣谢以人身扑救了她。
林夕夕清清楚楚看见就是黑化成白衣男子，几次三番救自己。
幻影画面放完了之后，林夕夕仍不敢置信看着荣谢：“你，你是灵狐黑？那你究竟是谁？”
荣谢唇角弯起笑意：“先喝药吧！要活着才能知道我究竟是谁对不对？”
林夕夕懵怔着结果玉盏，正缓缓要喝入口中，忽然又抬头惊慌失措的问：“我想起来了，白君陌呢？他死了吗？还有白老伯？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问着，泪光已经闪在林夕夕眼角里。
荣谢无奈叹口气：“放心，都还活着。”
“那白君……”
林夕夕还想问白君陌的断臂怎么办，被荣谢用凌厉目光瞪住。
她立刻闭嘴，低头喝药。
璃樱草熬成的药极苦，林夕夕勉强喝了两口脸就扭曲成一团。
荣谢似乎早料到丫头片子怕苦，翻手摊开手掌递到林夕夕面前，手掌里正托着一枚温润剔透如水晶般的淡紫色浆果。
正是果树上的菩提果。
林夕夕惊讶：“这菩提果万年才成熟，你怎么摘下来了？”
荣谢微微蹙眉：“果子熟了呀！”
“啊？”林夕夕凌乱，黑便成人之后竟无师自通成了植物学家？
“你怎么知道它熟了？”
荣谢指了指菩提树，“你看，果子是自己掉下来的，就明瓜熟蒂落，已经能吃了。”
林夕夕怀疑着转头看去，果然，树下还有刚掉下不久的浆果外壳。
荣谢：“我在草屋里的药方上看过了，菩提果虽是万年成熟落地，却有普度众生之能，只要是有缘人都能吃，没有任何毒性和忌讳。”
“那真好，这个我们一人一半吃，好吧？”
林夕夕咧嘴笑的很开心。
荣谢不置可否，现将菩提果送到林夕夕嘴边咬了一口。
浆果入口开始没什么味道，只是很清淡的醇柔，但咽下去之后才能品出回甘的清甜，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
“嗯……真好吃。”
林夕夕吃出了滋味，表示还要吃。
荣谢却将菩提果拿走掩在身后，然后把药丸端回她面前，示意林夕夕先把药喝光才能吃果子。
林夕夕不高兴，撅起嘴抗议：“不想喝药，好苦。”
荣谢眼神里没有戏弄，只有很端正的沉静。
“那我告诉你，白君陌现在正遭受接骨之痛，他在被硬生生砍断手臂之后还要在忍受接骨之痛才能保住胳膊，这区区一碗药你就喝不下去？”
“什么？”
林夕夕震惊：“白大哥的手臂还能接上？还要遭罪吗？”
“不错，他为了保住手臂，甘愿接受那种蚀骨之痛。”
荣谢语气低沉，似乎也为白君陌的遭遇感到悲叹。
林夕夕呆怔半晌，一双流盼明眸里含着泪光，低低抽泣：“是我太没用了，没能早点给白老伯吃下药，让他们父子受了那么多苦！”
“不怪你的。”
荣谢静静看着林夕夕，盈透白皙的脸颊染了悲戚之色，一双睫毛垂下来微微颤抖。
荣谢伸出手，将她垂到额前一丝碎发顺至林夕夕的耳后。
修长的之间轻触到林夕夕柔嫩的脸颊肌肤，停滞片刻，荣谢才放下手。
林夕夕抬头望着荣谢，轻声问：“你……你究竟是谁？既然你现在不是狐身了，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可以。”
荣谢语气很轻，“但你要先喝完药。”
罢，玉盏端上。
林夕夕嫌恶的接过玉盏，这次她没有犹豫，狠狠凛着眉头将汤药“咕咚咕咚”喝下去。
然后将碗底朝地甩了甩，莞尔一笑：“罢，黑。”
荣谢脸色沉了沉：“首先明，我不叫黑。”
“我当然知道。”
林夕夕鸡琢米似得点头，表示荣谢这句话很没营养。
“那你真名叫什么？籍贯哪里？何处人士？家里可有年迈父母，兄弟姐妹，或有无糟糠之妻？”
一连串问完，林夕夕自己喘口气，“怎么觉得心口闷，是不是我赡太重了？”
“你把嘴闭上会好很多。”
荣谢语气森冷。
林夕夕歪头靠近荣谢，目光犀利，并用玉葱般的手指点零荣谢前胸。
“不要故意扯开话题，回答问题。”
荣谢一脸无奈。
他之所以迟迟不是因为目前自己还是亡命之徒的身份。
一则为了林夕夕安危着想，另一则，荣谢也不愿妖族太多隐秘之事流于外族，所以他不打算对林夕夕实话。
所以荣谢简而化之道：“我其实是在妖族受了欺辱的妖，走投无路下逃出玄界，你也看到了，我从玄界出来后就被寇庆那个狗贼盯上了，在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的。”
“就这些？”林夕夕对答案很不满意。
“那你家里还有谁？”
“没有家人，我独自一人。”
“没有兄弟姐妹？”
“没有！”
“没成亲？没妻子，儿子？”
荣谢脸色越来越臭：“本尊单身，尚未娶妻，何来子息？”
“啊，这样啊！”
林夕夕大概也察觉自己像村委会大妈了，放弃穷不舍的提问转了话题。
“你现在不是狐身了，我就不能叫你黑了，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荣谢俊脸拉长，这不还是问题吗？
“随便，你就叫阿谢也罢！”
“阿谢？”
林夕夕喃喃低语两遍这个名字，“好吧！阿谢就阿谢，莫名有种欠你钱的感觉。”
完林夕夕掩唇浅笑。
看着笑颜如花的林夕夕，荣谢心里忽然浮起难以名状的悸动，念头忽然转到将林夕夕从湖里捞出来之后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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