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的话无疑是在凌迟她。
给淼淼找医生这件事情，原本就不该落在谢岚身上。
就算真要到卖身的地步，那也应该是她这个亲妈去做。
如果今晚她真出了什么事情，赵青宁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余生都不会好过的。
“岚岚……”赵青宁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想告诉谢岚，不希望她为自己和肉包牺牲这么多。
谢岚好像才从她的一巴掌回过神来，摸上自己发疼的脸颊，她眼眸慢慢被泪水浸透。
赵青宁的鼻尖猛地一酸，愧疚和心疼席卷着她的五脏六腑，整个胸腔扯得连呼吸一下都痛，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岚岚，你出了什么问题，让我和淼淼以后怎么办？”
谢岚垂下眼帘，轻轻抽噎着，“宁宁，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呀……”
赵青宁声音酸涩，“岚岚，无论我为淼淼如何，那是我的义务，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一牵可你没有这样的义务为我们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谢岚眼里闪过慌乱，抓住赵青宁的双臂，激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重要了吗？我带着淼淼那么久，我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呀，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起来的。”
赵青宁试图跟她解释，“你听我——”
谢岚根本听不进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淼淼也是我的孩子啊，你当初聊，你淼淼跟我肚子里出来的没两样，他也是我的命呀。”
赵青宁心头涌起难受来，她无法言这种苦涩的感觉，只得上前抱住了谢岚，“岚岚，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宁宁，我只有淼淼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是我的一切的呀。”谢岚抱住赵青宁，她眼泪打湿了还印着红痕的脸颊。
只要一想到肉包不是自己的孩子，谢岚感觉心口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
赵青宁拍着她，心里一片晦涩，“岚岚，淼淼一直也是你的孩子，没有任何人能从你身边把她抢走好吗？你别哭，把眼睛哭肿了淼淼看到该担心你了。”
谢岚将头埋在她的怀中，过了许久嗓冲，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赵青宁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只是一张脸哭得煞白，浑身都没了力气。
扶着她进了病房躺下来，赵青宁才筋疲力尽地从病房里出来。
她才关上门，就看到沈默从防火门后走出来。
赵青宁愣了一下，旋即便恢复如常，她走近沈默，温声道，“谢谢你这么晚还帮我们照顾淼淼，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默提着找医生开的跌伤药，递给了她，“你擦一下，不然明身上疼得厉害了。”
“谢谢。”赵青宁垂下眼眸，神色平平地接过。
沈默跟着她一路走到休息椅旁，嘴里的话绕了几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谢岚是不是生病了？她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先前淼淼送急救的时候，沈默就察觉到她有点不太对劲。
赵青宁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性格，但是关于肉包，一直都是谢岚站在主导的位置。
无奈有之，可这对于一个妈妈来，又何尝不是退让。
只是那时他觉得自己不适合问，就没开口过。
赵青宁按着自己泛着青色的腿，动作些微有些僵硬，淡声道，“没有，她很好。”
沈默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来这些话不合适，我对不起你们两个，但是她的那个孩子是我的，我没能负责我很抱歉。可她是孩子的妈妈，这该我负责的。”
赵青宁把药放在椅子上，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垂眸看着地面，心里的难受一层一层漫出来。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赵青宁才抬起眼帘，凝视着沈默，“她不是病了，是那个孩子去得太疼了。”
若非是不得已，她不愿意回忆那段过去。
她也是个妈妈，知道孩子对于母亲的意义，正是因为知道，才不忍心打破谢岚对于孩子的任何幻想。
淼淼至少平安活着，在她眼皮底下，谢岚几乎奉献了所有的时光给她的孩子，占据主导地位又怎样？
即便是亲妈，也未必能做到这样，她有什么资格责怪。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任何人。只是我们都刚好错过，谁也不能回头而已。”赵青宁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淡，“是我跟淼淼欠岚岚的，所以不是她生病了，是我们生病了。”
赵青宁没在医院耽搁很久，跟沈默简单了几句，就回到护士台，嘱托护士帮忙多照看一下谢岚和肉包，这才回了家。
一夜没睡，但是一早就神清气爽地起床，买菜做好了饭，放在保温桶里装好，又重新回了病房。
谢岚正靠坐在肉包的床头，沉沉睡着。
值班的护士，“唉，我按照你的意思好歹，她就是不肯睡。之前的事情实在是恐怖，我要是肉包的妈妈，我也睡不着。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肉，受一点伤都要疼死，何况差点要命的事。”
赵青宁心里控制不住的涩了一下，跟护士道了谢，提着保温桶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地放下，见一大一都睡得香甜，没忍心叫醒他们，从陪护床上扯了薄被，心翼翼地给谢岚盖上。
即便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谢岚。
意识睡得混混沌沌，第一反应是先去摸肉包的手，确认他还在。
瞧见赵青宁，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慌张，松开手，“到点了吗？”
嗓音都是嘶哑的，眼睛也肿的厉害，显然是昨晚她走了还一直在哭。
赵青宁心里酸得不行，“到边上的床上睡一会，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水果粥，你尝尝。”
她拧开保温桶，把水果粥递到谢岚面前。
谢岚接了，一边吃一边眼泪控制不住，滴滴答答砸在碗里。
赵青宁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也没忍住，“吃个水果粥嘛，哭成这样，丢人不丢人。”
谢岚吸了吸鼻子，“我昨晚是不是又犯病了？吓到你了吗？我有没有对肉包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赵青宁坚定摇头，“我和肉包，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定相信，你不会做任何伤害我们的事。”
“对不起，岚岚，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
不还好，这么一，谢岚哭的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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