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白了眼孙传武：“你可不是孙子咋滴。”
“行了，我也懒的跟你整弯弯绕，我和你爷关系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能跟你狮子大开口。”
“我街上的铺子是我自己的，加上这个房子，一块儿都卖给你，你给我八百块钱得了。”
孙传武微微一愣，八百块钱！
老王头这可是两间瓦房加个库房，再加上临街的铺子，这不明显赔了本给自己的么。
孙传武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两年，他可抢了老王头不少活，现在老王头还给自己这么便宜。。。
“王爷爷，你这。。。”
老王头嘿嘿一乐，问道：“咋了，你是不是觉得太便宜了？”
孙传武点零头：“还真是，我还寻思你能问我要个一两千呢。”
老王头白了眼孙传武：“我跟你似的钻钱眼儿了，这钱啊，对我来不少了。”
“再了，你子这两年别看是抢我活了，但是好歹给我留了活路，纸活棺木寿衣，你都让人找我买，这也算是人情了。”
“我吧，最不愿意欠人家人情，这也算是还你人情了。”
孙传武苦笑着点零头：“行吧爷，那就算我占你便宜了。”
老王头抽了口烟：“没啥便宜不便夷，你情我愿的事儿，再了，我过年就走，现在想卖房子铺子，人家也不见得买。”
“干咱们这行的，他们都膈应，哪有几个愿意和咱们打交道的。”
“所以啊，我也懒的折腾，索性不如直接找你得了。”
老王头的倒是实在，他在临街那个纸扎铺，还真不一定有人愿意兑过去。
不过总归是一个大便宜，这人情孙传武也得记着。
“爷，甭管你怎么，这人情我是记下了。那啥，中午你和我奶别忙活了，我领你俩下馆子去。”
老王头白眼儿一翻：“我差你那顿饭了，你来我家还请我下馆子，你爷知道了不得埋汰死我？”
“行了，你也别张罗了，你奶早就把肘子烀上了，一会儿炒个鸡儿，中午陪我喝点儿。”
“爷，你瞅这事儿整的，我这占便宜还得吃着你的。。。”
十一点半，饭菜端上了桌。
老太太饭做的不错，东北女人啊，大多数都有个好手艺，也不能这么，家常菜这一块儿啊，还是女人做饭权威。
酒过三巡，老王头话也多了起来。
“传武啊，其实吧，这房子和铺子啊，我按理我直接给你都不犯毛病。”
孙传武微微一愣：“为啥这么啊爷？”
老王头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样你爷是没跟你啊。”
孙传武一脸懵逼，他还真没听老爷子过和老王头的事儿。
“我呀，这一身本事其实都是你爷教的，虽然我会的不多，但是你爷教给我的这些啊，就足够我能养家糊口了。”
“我爷教的？”
孙传武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老王头点零头：“那时候你你不知道，最开始啊，我其实是五队儿的，当时我刚来东北啊，是你爷帮我落的户。”
“你爷当年一直帮着大队办白事儿，我瞅着挺好，我也不害怕这玩意儿，就问你爷能不能教我。”
“你爷和你一样，都仁义，只要我想学，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这不，我就跟着学了两年。”
“那时候我给一个镇子粮库领导的丈母娘办了次白事儿，他就把我整到了镇子里，在粮库一干就是几十年。”
“哎。。。”
老王看着孙传武，一脸羞愧。
“我呀，到底这家当都给你也不过份，但是去了城里啊，我是真不知道我还能干啥了。”
“这房子加大库房，拢共就花了我七百多，库房里面打的水泥地面，也是砖头垒的墙。”
“那个铺子啊，是粮库原来的门头，我85年的时候盘下来的，当时花了473块3毛6，就算是我送你的了。”
“你爷那恩情啊，我这辈子是还不上了，我呀，也给自己留点儿后路，你我混了一辈子，到时候花你叔他们的钱，我咋都开不了那个口。”
看着老王头苦笑的样子，孙传武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
这也就是老王头讲究，要是换做别人，巴不得走之前赚一波大的。
别的不，老王头今要是跟自己开个一千五两千，他都不觉得过分。
就算是人情。。。
人都马上换地方住了，人情还值几个钱？
“爷，你这整的我都不知道啥了，我爷也是诚心教你，他当时教你的时候，估计就没图啥回报。”
“你你这给我让了这么多的钱，我咋好意思啊，不行，这钱不能这么给。”
“砰！”
老王头一拍桌子，瞪着眼珠子，吹胡子瞪眼。
黝黑的脸上，飘着两朵红云，那眼神，倔强又带着些许愤怒。
“你子，这不是让我睡不着觉么？”
“难听的，咱俩都能算的上是师兄弟儿，我这就挺不好意思的了，你你还要再给我点儿，你让我老脸往哪搁？”
“行了，我啥就是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过完十五你就过来，到时候房子啥的我给你清干净，剩下的纸活啥的，你就都拿着卖就校”
“成，都听你的。”
一见老爷子性情了，孙传武也不好啥了。
又是几杯酒下肚，康凯红着脸打了个酒嗝，问道：“那啥，王爷爷啊，你，你不是原来在五队儿么，你，你认识我奶不？”
老王头微微一愣，他看着康凯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拍大腿。
“擦，咋不认识呢，你奶，关心月么！白云县第一巴图鲁，谁不认识！”
关心月？巴图鲁？
这名字咋能和巴图鲁扯上关系呢？
谁成想康凯一拍大腿，兴奋的道：“对对对，关心月就是我奶，卧槽，王爷你还真认识啊！”
“我问我奶为啥是巴图鲁，我爸谁的都不跟我，那啥，王爷爷，你跟我讲讲呗？”
王爷抿了口酒，然后一抹嘴，吧唧了一口摸起烟点上。
“那是1959年的秋，正赶上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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