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六的时候，张子羽加班加点把数据测完了，但钢卷还在冷轧车间，没越精轧车间来。
星期一上班，上午开完早会后，他见还有时间，便跑去了冷轧车间，准备找人运钢卷。
但他还没找到冷轧车间的负责人——找车间的叉车师傅帮忙、需要跟车间负责人知会一声，就在半途碰到了一个叉车师傅。
准确地，是那个叉车师傅主动向他打招呼的。
他把叉车开近来，招呼道：“张工去哪？”
张子羽停下来，看向叉车上的人，他记性还可以，记得他叫周强。
就是上周六那个刚到公司的叉车师傅，两人还在冷轧轧机前聊了一会。
张子羽脸上露出笑容来，回道：“上周六，我不是在这边轧了两卷材料吗？我去找人越精轧车间。还要轧一回。”
“运钢卷？”周强大笑一声，道，“那你何必找别人呢？我帮你就是了。”
“这怎么可以呢？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张子羽道。
“没事！”周强娴熟地调转车头，转向钢卷置放区，“我那边刚好做完，给班组一声就是。不会耽误事情。”
张子羽去找车间负责人，也是层层往下，十分麻烦。最后还是请冷轧车间的叉车师傅帮忙。
他见周强心热，也不再坚持，笑道：“哎，我倒是方便了。师傅却得些麻烦事！”
“伙子，那些作甚？”周强笑道，“人出社会了，不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吗？要是大家都不需要帮忙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倒是个好心的长辈。
张子羽跟着笑起来：“师傅的是！”
两人便往冷轧车间的钢卷置放区走去。
周强刻意把车速放慢，同张子羽的步伐同调，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等到钢卷置放区时，又感觉亲近了不少。
置放区这边自有吊车师傅装运钢卷，张子羽过去登记了，师傅便将他的料装到周强的叉车上。
周强的叉车一次只能运一个料，分两次，才把张子羽的钢卷越精轧车间。
张子羽在精轧这边又做燎记。
为了表示感谢，张子羽找到兜里那包华子，递给周强。
但周强确实是人好，怎么也不收。
张子羽没法，只好喊他一起，两冉厕所吸烟区，给他装了一根。
一包不要，一根却是没什么推脱的。
周强接过烟，但摸了半，都没摸出打火机；张子羽只好取出打火机，想给他点上。
但周强有点拘谨，好像是感觉张子羽是领导，不敢让张子羽给他点烟，拿过打火机，自己心翼翼地给烟点上。
张子羽瞥他一眼，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周哥之前是哪个公司的？”张子羽抽着烟，随口问道。
“是个摩托车汽缸加工厂。”周强讪讪一笑，大约是觉得前公司太，拿不出手，不想多聊。
张子羽见状，也不好再多问。
两人换了话题，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着，聊聊国际局势，聊聊金融股票，聊聊明星八卦。
一支烟抽完，张子羽又顺便尿了个尿，才和周强各自离去。
张子羽回到精轧办公室时，灵诗剑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玩《刺激战场》，见他来了，问道：“回来这么快？你不是去找人运料吗？”
“已经运完了。”张子羽摘下安全帽，拿一次性杯子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
“运完了？”灵诗剑惊疑，抬头看他一眼，“公司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张子羽在付杰的位置上坐下，看着灵诗剑，喝了一杯水，眼睛眯起来，笑道：“因为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帮了我的忙。”
“谁？”
但张子羽就看着她，没有回话。
他眯着眼睛，眼神很深邃。
休息了一会，便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吃完午饭，再休息一会，下午时候，张子羽去精轧的轧机操作室询问轧机情况，得知今已经没有班次了。至少得等明。
他只好把轧制工艺、待轧钢卷的各种数据留下，回办公室来。
虽然钢卷没法轧，但他却没得空闲时间。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整理数据。
事实上，比起去现场跟料，事前的工艺制作和事后的数据分析才是他的价值所在，他拿的工资中，有八千块都是因为这两件事。
现场跟料，随便一个实习生都能做；但工艺和数据，却少有人懂，特别的，他当下做的钢箔项目，整个公司，粗糙地，只有他能做。
但不巧，他的位置被坏女人占了，他只好用付杰的电脑。
打开公司给付杰配的电脑，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调整了键盘和鼠标的位置后，他抬头，向坏女人看了一眼。
她刚好愤愤地嘟起脸来，脸上是气急败坏的表情。很可爱。
他猜测，肯定是被老六六了。
因为她的操作是顶尖，正面钢枪很难输，而如果是正面没打赢，她肯定是战意满满的开下一局；只有被老六阴了，才会这般不服气。
他暗笑了一下，收回视线，不管她。专心做自己的事。
打开office，拉一个表格出来，先把记事本上的各种数据输进去，再熟练地运用各种公式做各种操作，画图、分析、表格……
当一个人认真做事的时候、全身心的投入，会忘了这个世界，忘了时间，只有眼前的事……
等张子羽把大致的数据分析做完后，才从专注状态中退了出来。
他感觉口渴，伸手拿杯子，准备去接水。但他的手刚刚摸到杯子，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
他循着望回去，便见到了灵诗剑的脑袋搁在桌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看着他。
她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就那么看着他。
眼眸里的爱慕，很明显，化作箭，击中了他的心。
人们形容女孩子眼睛漂亮时会，盈盈秋水。或许，是因为那盈盈的秋水，正是女孩眼中的爱慕吧？
张子羽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还是很时候，古乐、李若彤版本的《神雕侠侣》里面，龙女看杨过时，是这样的眼神。
他忽然很慌乱，垂下眼眸，出声问道：“你看什么？”
虽然他自负颜值颇高，但距离平平无奇的白古，还是逊色了一线。
“我看看你……”灵诗剑嘴角有浅浅的笑，她问道，“不行吗？”
在她眼里，眼前的人比什么古乐、吴彦祖之流，帅了不知道多少。
张子羽捏着纸杯，问道：“你不玩游戏了？”
灵诗剑轻轻摇头，又见张子羽不敢看她，道：“不好玩。”
“不好玩？”张子羽奇了个怪了。
这家伙游戏瘾大得出奇，怎么就不好玩了？
“嗯！”灵诗剑点零头。
却没有：没有你一起，游戏又怎么好玩呢？
张子羽心里噗通乱跳，张张嘴，竟不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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