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詹婷被詹母红肿的脸和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顾不上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一脸关切地问道。
詹母不话，只是哆嗦着指着已经被詹鹏团作一团的传单，眼泪像是不值钱一般，噼里啪啦地往外掉。
詹婷疑惑地弯腰捡起地上皱巴巴的纸团，摊平开来。
只看了一眼，詹婷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
传单上的内容不多，除了几张照片之外，只有对詹鹏和白晓娜今婚礼的祝福，詹婷看了好一会，才将早就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的传单丢在地上。
“这是谁干的？”
詹婷的声音都变调了，她不像詹母，既没文化也不识字，满脑子都是为了詹家传宗接代。
她现在和詹鹏担心的事情是一样的，她害怕这件事情被定性为作风问题，影响到詹鹏的工作。
这几年，她没少利用对象家里的身份地位帮她娘家，婆婆早就有所不满了，要是这会儿詹鹏的事情再闹出去，只怕她的婚姻都要受到影响。
詹婷猛地抬头，看向站在墙角、抱着头像个鹌鹑一样的詹鹏，又惊又怒道：“是不是许志萍和她家里的人干的？”
詹鹏抬起头，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不出完整的话。
詹婷气得浑身发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詹鹏的鼻子：“你糊涂，当初你拿了那么多钱赔给许志萍，怎么就不问问清楚，她手里还没有别的照片和底片？被个乡下来的女人耍的团团转！”
“你自己，你怎么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你这样，让我怎么替你擦屁股？”
詹鹏被詹婷问的愣住了，当初他和许志萍离婚，许志萍直接就把底片和洗出来的一份照片交给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和许志萍那么多年感情，她不会对自己留后手的，谁知道她竟然这么心狠！
当然，他当初之所以问都没问，就默认许志萍已经把所有的照片都交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姐的。
许志萍她就是一个乡下女人，她哪里懂什么留证据。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许志萍就是个没见识、好拿捏的黄脸婆，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机和手段？
詹婷看着詹鹏这副蠢钝如猪、毫无悔意甚至还不明白事情严重性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她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地上的传单，仿佛已经看到淋弟身败名裂、工作不保的未来，也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婆家人嘲笑的场面。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詹母压抑的啜泣声和詹父沉重的喘息声。
喜庆的红纸还贴在窗上，仿佛在讽刺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詹婷这会儿已经没有哄詹母的心思了，她黑着脸沉声道：“妈你先别哭了，我想想到底怎么办。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与此同时，筒子楼白晓娜家，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滚，赶紧给我滚出去。”
白母像个疯婆子一样，将给白晓娜盘头化妆的师傅连推带搡地轰出了门。
“看什么？滚，不许看。”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本就浮在脸上的粉被泪水冲花，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白家门外，围了更多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对着白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筒子楼这些住户的素质可没有詹家那些邻居的素质要高，起调侃白晓娜的话，别提有多难听了。
白父脸色铁青，操起家里的大扫帚，像驱赶苍蝇一样拼命挥舞，把围观的人群往外赶。“滚远点，谁敢嚼舌根，老子打断他的腿！”白父看上去凶，其实只是色厉内荏，他单薄的身体，根本挡不住邻居们探究和鄙夷目光。
白父见状也发了狠，拿着手里的扫帚重重地扫了起来，见白父真的生气了，看热闹的人才慢悠悠的散开。
反正他们都在白家门口待了这么久了，白晓娜那个对象还没来接亲，只怕是真的不想和白晓娜结婚了。
就是不知道，传单上的一家三口，那第三口这会儿在哪儿。
屋内，白晓娜穿着红色的大衣，头发盘得一丝不苟。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白的有些不自然的脸和她妈歇斯底里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见白晓娜竟然还笑的出来，白母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笑？你个死丫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白母掐着腰，指着白晓娜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漫乱飞。
“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未婚先孕，还让人家抓到了把柄，印成传单满大街贴。现在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了，你让我和你爸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你弟弟还没找对象呢，还是让人家知道咱们白家是这样的人家，他还怎么找对象？你这个死丫头，做事就不知道仔细点吗？大着肚子还要出去招摇，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白母越骂越起劲，仿佛只要自己骂的够狠，自己今在邻居面前丢的面子就能被捡回来。
全然不顾，白晓娜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白母正骂着，白父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虽然没有像白母那样破口大骂，但他的眼神里的同样写满了不满。
听着爸妈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字字句句都是丢脸和名声，却没有半分对她处境的关心。白晓娜心底一片冰冷。
她猛地转过身，狠狠地盯着面前恨不得把她打死的白母。
“够了，有什么好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寒意，直接打断了白母的喋喋不休。
“现在你知道嫌我丢人，嫌我不检点了？”
白晓娜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白母。
“当初是谁，是谁在我跟詹鹏刚认识的时候，就教我要把握机会，让我赶紧怀个孩子拴住詹鹏，逼他离婚的？”
“妈，这些话，可都是你亲口教我的，怎么现在出了事，你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成我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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