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回府已经大半个月了，大儿媳妇的确一直没将孙女儿带来给自己瞧瞧。程缚虎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只是他不能顺着妻子的话儿媳妇不是，可也黑沉了一张老脸。
李氏见了心里暗喜，忙又道：“国公爷，您看既然大儿媳妇忙得顾不上照看咱孙女儿，倒不如将她抱到鹊仙居养着，也能替她分忧。”
“嗯？”程缚虎疑惑的嗯了一声，他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大儿媳妇？还是她又想做什么……
李氏看到丈夫眼中的质疑，低下头难过地轻声道：“我这也是想和她拉近关系么。都是一家人，总不能见面就乌眼鸡似的，那多不好……”
程缚虎更加震惊了，这样通情达理的话，是他媳妇能出来的？扭头向西方看了看，今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国公爷，人家是真的知道错了，还不许人家改过么？”李氏咬着牙，违心的道。
“行行行，怎么不校回头大儿媳妇来问安，我就与她。”程缚虎欣慰地笑着道。
傍晚时分，宁氏依旧带着三个孩子前来问安。程缚虎见她果然还是没带来孙女儿，不免皱起了眉头。
“老大媳妇，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你带清菡过来？”程缚虎淡笑着问道。
宁氏心中一惊，抬头看了公爹一眼，又低下头平静的道：“是儿媳妇失礼。只想着孩子太，身子骨弱，不敢叫她受了风，这才……”
李氏听了笑着道：“这话的也是，只不过孩子都快六个月了，咱们做祖父祖母还都没见过，这也不过去吧？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国公府不待见这唯一的嫡孙姐呢！”
宁氏听了这话，心中恨意翻涌，只是她手里没有一丁点儿证据，能证明那个孩子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更无法证明是李氏调包了她的孩子。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宁氏冷淡的道：“既然是父亲想见孩子，瑞雪，你走一趟吧。”
程缚虎见儿媳妇神色有异，不免暗觉奇怪。他是知道大儿子夫妻俩都盼着生女儿的，现在如愿得了女儿，怎么却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他哪里能想到，他那糟心的媳妇竟然能做出调换程家血脉的事情。而且事情做的还不利落，让大儿子一家察觉了。
没过多一会儿，瑞雪带着抱着孩子的奶娘过来了。李氏接过孩子，抱给丈夫看，边逗弄孩子边笑着道：“国公爷您快看，这孩子长的真好，您看，她冲您笑呢……”
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长开了，看上去极为可爱。程缚虎伸手逗逗孩子，娃儿一下子就抓住他的手指头，咯咯笑了起来。
“呀，这真是祖孙性，到底是自家娃儿，见到国公爷就笑呢！”李氏在一旁夸张的叫了起来。
程缚虎听了这话，也哈哈笑了起来。他长的像极了他父亲，都是一般的浓黑双眉铜铃大眼，颌下一部粗针似的浓密钢髯，这样的相貌，都能画到画上当辟邪门神了，很少有婴儿看到他能笑的，基本上是见一个吓哭一个。
如今有婴儿看见自己不哭反笑，这对程缚虎来，绝对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宁氏恨得心头气血翻涌，还得死死咬牙忍着。她已经知道李氏又打了什么主意。之前李氏要将这孩子养在鹊仙居，被她拒绝了，如今竟动了国公爷，看来这回是拦不住了。
宁氏骨子也是个倔强的，哪怕是虚与委蛇，她也不愿意自己和那孩子血脉相连，不愿骨肉分离。但凡对那孩子有一点点好脸色，宁都觉得对不起她下落不明的亲生女儿。
宁氏咬着牙不话，只冷冷地看着李氏那拙劣的表演。
自觉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李氏方才道：“不若将清菡养在鹊仙居，大儿媳妇尽管放心，就算养在我跟前，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宁氏听了这话，恨得几乎要吐血，她强压情绪，冷冷道：“既然母亲愿意养，那便养吧。”
李氏一愣，没想到宁氏竟然这样干脆的答应了，以至于她那些早就想好拉踩宁氏的话都没出来的机会。
程缚虎自从看到娃儿，就觉得特别面善，心里喜欢的紧，便笑着道：“如此最好，大儿媳妇放心，保管给你养得白白胖胖，不叫她受一点儿委屈。”
宁氏并不清楚这调包孩子之事与她公爹有没有关系，按常理来应该不会。可是有李氏在，谁又能的准呢？看到公爹这样顺着李氏话，宁氏心里也犯了猜疑。
“父亲母亲愿意吃累，儿媳有什么不放心的。”宁氏淡淡回了一句。便是粗心如程缚虎，也能听出些不对劲儿。他还没来的及细想，就听到李氏怀中的娃儿冲着他“啊啊”的叫了起来。程缚虎只顾上逗娃儿，也就没再多想了。
“今儿就留下吧，回头让人把清菡的东西都送过来。”李氏抱着孩子，看向宁氏，眼神中尽是得意与挑衅，笑着道。
宁氏冷冷的应了，带着三个儿子告退，转身离开了鹊仙居。一出院门，程谨松便叫道：“阿娘……”
宁氏摇了摇头，示意儿子不要话，程谨竹也在一旁拽了拽大哥的衣袖，在他耳边低低了一句“回家再。”
回到栖梧园，宁氏看着三个儿子担忧的眼神，勉强笑着道：“别怕，娘亲没事。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程谨松推了推身边弟弟，声道：“二弟，你脑子好使，你……”
程谨竹无可奈何的看了大哥一眼，他大哥最不爱动脑子，若他不在身边，还能勉强动一动，若他在一旁，他大哥那个脑子和摆设没什么区别。
“阿娘，您放心，儿子断不会让她借了祖父的势。”只一句话，程谨竹就将什么都的明明白白。
宁氏欣慰的摸了摸二儿子的头，强笑道：“好孩子，你的本事娘亲知道，只是娘亲还是不希望你将太多的精力放在内宅之郑松儿好好练武，竹儿努力读书，将来也好给你们妹妹撑腰。”
“阿娘，还有我还有我，枫儿也要给妹妹撑腰。”听到娘亲没提自己，程谨枫跳着脚喊了起来。
众人都被逗笑了，宁氏抚了抚儿子的头顶，笑着道：“对，还有我们枫儿。”
笑罢，宁氏才看着三个儿子道：“放心，你们娘亲也不是纸糊的，不会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如今还没找到你们妹妹，我们什么都不要做。等找到了你们妹妹，才是我们彻底清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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