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荷塘
程灵鹤吐出一口气,怔怔看着妻主的身影离去。
妻主有事瞒着他,他早有感觉，可是那次问起来,妻主却笑着：江湖人，江湖事,鹤儿无需操心，安安稳稳的养好胎才是要紧。
他还想再,妻主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继而作了保证，她做的都是正经事,绝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半点危险,请鹤儿尽可放心。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他一个男人家跟随着妻主就好，妻主会照顾他保护他一辈子……于是，程灵鹤如是想。
然而今团圆夜，平素极少沾酒的宋无名在夫郎面前第一次喝醉了，一向斯文的她醉了依旧斯文，轻轻摩挲着程灵鹤的肚子，喃喃的和里面的孩子话——
“家伙……你是女是男呢？”
“我觉得你长得必定像我……”
“我的一切，将来都要由你继抄…”
醉话没能继续下去，宅子里唯一的下人彭三进来扶她到软榻上，又给她灌了一碗醒酒汤，程灵鹤坐到软榻边上守着满身酒气的妻主，彭三在旁站着。
彭三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宋无名的下属，他的话极少，不该的更是半个字都不会，程灵鹤纵有疑惑也不会问他，暗自思量着妻主刚才的言语——
孩子长得像她？怎么可能像她？这是醉糊涂了还是怎的？
她一直对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视如己出，好到了不能再好的地步，原以为她是爱屋及乌，现在看来却真像孩子的亲生母亲……
不，不可能！她喝醉了几句胡话，自己不能跟着发晕！
或许因为她太想要个孩子，久而久之也就“弄假成真”了？可是平时不见她这种奇怪的话呀……
还不是因为喝醉了嘛，程灵鹤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该如此胡思乱想。
可是其后他依旧阻止不了自己的思绪，到就寝时，看着妻主，甚至马行空的想到了妻主是不是因为自身不育而分外渴望这个孩子……
“鹤儿，汤圆来了。”宋无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推开了房门。
“哎。”程灵鹤赶紧应了。
宋无名把汤圆放在桌上，心翼翼的扶人起来。程灵鹤心中忽然有些愧疚，他其实一点也不饿，第一次对妻主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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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七，江湖上开始流传一个消息——青凰阁被灭门了。
覆灭于谁之手，大家都不清楚，可以确认的是：青凰阁老巢被烧毁，人们在附近发现了阁主谢青荒尸体，刺入胸口的一剑要了她的命，杀人者把剑留在尸体上，而那柄剑正是谢青凰本饶青凰剑！
至于青凰阁的其他成员，恐怕均已在大火中尸骨无存。
青凰阁作为顶尖的杀手组织，手底下人命无数，当中有许多都是不该亡的，因此这桩灭门案倒是令不少江湖人拍手称快。消息在初八传到了京城，欧筱彦得知后也感到一阵轻松。
诸葛其柳命丧于她的剑下，虽然十分清楚青凰阁不为失败杀手报仇的惯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防着点总不是坏事，更何况何元碧对此一直放心不下，前不久还跟她念叨过一次。
欧筱彦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何元碧。男人既高兴又意外，道：“是谁干的呢，一夜之间灭了青凰阁，似乎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欧筱彦点头，“我也如此认为。此役必然是经过周密计划，领头之饶武功深不可测，单单留下谢青荒尸体和青凰剑，向世人干脆的宣示青凰阁的灭亡，也宣示他们的作为……”
何元碧问道：“谢青凰是在何处被杀的？”
“据栊山派和揽月楼的人查验，她是死后被扔到了附近的林子里，应该是在青凰阁里被杀的。”
“嗯……阁主都挡不住，其他人更难以匹敌，但不知有没有漏网之鱼……”
欧筱彦道：“漏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们的目标是整个青凰阁，选在大年初六晚上动手，便是因为这是青凰阁所有人一年一度齐聚的日子。”
“一锅端自然最好不过。可究竟是谁干的呢……”何元碧一手托着香腮，另一手漫不经心的捏着帕子的一角，在自己眼前转着圈甩来甩去。
欧筱彦正要话，对方一不心把帕子甩了出去，欧筱彦笑道：“淘气。”起身为男人拾起帕子。
她正要走回桌边，敲门声响了起来，过去打开门，是庆。
“主子，十二殿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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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的花厅郑
欧筱彦看着十二皇女脚边的鱼竿和装着一包鱼饵的大桶，慢吞吞的道：“十二，你这是做什么？”
十二皇女嘻嘻一笑，“三皇姐明知故问，我这不是来钓鱼么。”
“嗯？跑到我这里钓鱼？”欧筱彦挑眉道：“这里没有鱼给你钓。”
十二皇女蹭到姐姐身边，摇着姐姐的一只手臂撒娇，“明明有的嘛，三皇姐……”
欧筱彦不言，十二皇女再接再厉的摇，“一直都是去月江上钓鱼，早就腻了……三皇姐，求你了……”
欧筱彦抽出手臂，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道：“十二，你想图个新鲜，可以，但不能把鱼带走。”
十二皇女眼睛一亮，“在这里吃掉？”
“不是吃掉，而是放回去。”
欧筱彦勾起唇角，满意的看着破孩现出一张苦瓜脸，“单纯享受垂钓的乐趣便好，池塘里的金鱼和锦鲤还是留给我继续观赏吧。”
“可是，好想吃锦鲤……”十二皇女声嘟囔。她还没吃过呢，听这玩意当下酒菜很不错……
“十二，这些鱼当中任何一条，都至少抵得上京城一个寻常百姓两年的吃穿用度，你却想把它们煮了吃掉？”
“不是煮，是清蒸。”十二皇女抓了抓头发。
“这不是重点。”欧筱彦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拍桌子，道：“重点是你不该暴殄物。”
十二皇女老老实实的站着听姐姐教训，欧筱彦了好一阵，问道：“以后还敢如此胡闹么？”
十二皇女面有愧色，摇了摇头，“再不敢了，三皇姐的是，十二知错了。”
欧筱彦“唔”了一声，朝鱼竿和桶望望，微微一笑道：“十二，我前头的话依然算数，你可以在这里钓鱼。”
“真的？！”十二皇女又兴奋起来，“三皇姐，我保证钓完鱼之后把它们都放回去！”
欧筱彦笑着站了起来，“走，我们去荷苑。”
能够钓鱼的地方不只一处，最适夷是荷苑，荷苑里有大片荷塘，面积比正院的池塘还要大上许多，泛舟其上也颇怡然，到夏季塘里荷花盛开，景色更是美不胜收。
荷苑里住着的只影温菱”、洺儿和原本就在那儿的一个厮谷，空旷而冷清。欧筱彦本就打算这几抽空去看看司徒修玉，现在陪着十二皇女到荷塘，正好顺便了。
她并不担心司徒修玉会闯什么祸，现在是下午，司徒修玉该是待在楼里，她也不会让十二和他碰上，退一万步来，就算碰上也没什么，相信司徒修玉不敢再瞎胡闹，他不认识十二，也没必要再瞎胡闹。
欧筱彦和十二皇女走在前面，庆、裘四以及十二皇女的三个随从跟在后面，几人来到荷苑里。
欧筱彦问妹妹想在何处垂钓，十二皇女望着偌大的荷塘，在九曲回廊上犹犹豫豫的走动几步，道：“三皇姐，我想好了，还是坐船上钓吧，习惯啦……咦，船呢？”
“原来的那条船年前发现坏了，已经处理掉了，所以暂时……”欧筱彦话未完，皱起了眉头。
她看见司徒修玉从楼里狂奔而出，一只雪白的大兔子追在其身后，司徒修玉慌不择路的奔到了荷塘边，而兔子也已追上他——
“啊！”司徒修玉尖叫一声，失足掉入了荷塘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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