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阿丽蹲在厨房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妈妈揉面。嘿，那面粉都沾到妈妈鬓角上了，就跟落了层薄雪似的，可有意思了。阿丽鼻子里全是芹菜猪肉馅的香味，馋得她直咽口水，忍不住就戳了戳妈妈的胳膊，问道：“妈，今年还包硬币饺子不？”
妈妈一抬头，笑着：“你太爷爷当年定的规矩，除夕饺子得包枚硬币，谁吃到谁来年就有福气。”着，她就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枚古铜色的硬币，“喏，就用这个——这可是你太爷爷当年的压岁钱，光绪元宝，我都藏了二十年啦。”
阿丽接过那枚硬币，上面刻着“光绪元宝”四个字，边缘有点磨损，就像被岁月啃过的旧书角。她用指腹蹭着那凹凸的纹路，突然就觉得手心发烫，赶紧问道：“太爷爷当年也吃这个？”
“那可不，”妈妈把硬币放进馅盆里，“你太爷爷，除夕的压岁钱要藏在饺子里，这样福气才不会跑。”
晚上七点，一家人都围在餐桌前。锅里的饺子翻来翻去，就像一群白胖胖的娃娃。阿丽夹起第一个饺子，一口咬下去，牙齿“咯”地碰到个硬东西。她赶紧吐出来，嘿，正是那枚光绪元宝。
“阿丽吃到了！”爸爸一拍桌子，乐呵地笑起来，“来年要发大财喽！”
可阿丽盯着那硬币，突然就感觉它在手里动了动。这时候，窗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把她吓得打了个寒颤。
阿丽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冷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一看，好家伙，自己不在卧室，竟然跑到老家的老房子里了。土炕烧得热乎乎的，墙上还挂着太爷爷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太爷爷嘴角带着笑。
“阿丽。”有人话。阿丽一转头，就看见太爷爷坐在炕沿上。他穿着藏青布衫，裤脚卷着，脚边放着个竹编篮子，里面全是饺子。
“太爷爷？”阿丽使劲揉了揉眼睛，“你咋在这儿呢？”
太爷爷没话，伸手递过来一个饺子。阿丽接过咬开，里面“咕噜”滚出枚光绪元宝。“压岁钱。”太爷爷开了口，那声音就像旧留声机里的唱词，带着一股陈年味。
阿丽一抬头，突然发现太爷爷的脸变了样——皮肤皱得像晒干的橘子皮，眼睛里没有只有只有只有只有两个黑洞洞，啥都没有，只有两个黑洞，没有瞳孔。“该给压岁钱了。”太爷爷重复着，还伸手抓住阿丽的手腕。
阿丽“啊”地尖叫一声，一下子就从梦里醒过来了，浑身都是汗。她摸出手机一看，好家伙，都凌晨三点了。再往窗外一看，月亮就像枚被啃过的饺子，挂在上。
第二一大早，阿丽抱着那枚硬币就去找奶奶。奶奶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晒太阳呢，手里还摸着一串佛珠。
“这枚硬币啊......”奶奶接过硬币，手指颤巍巍地，“这可是你太爷爷当年的命根子。”
原来啊，民国二十六年的除夕，那时候太爷爷才十二岁。他跟着他爹去镇上卖年货，好不容易赚了枚光绪元宝。那可是他第一次有自己的压岁钱，他睡觉都攥在手里呢。
可除夕晚上，村里那个王癞子闯进来，抢了他的硬币。“崽子，敢藏钱？”王癞子“啪”地扇了太爷爷一耳光，把硬币塞进自己口袋里，还：“就当给你爷爷的孝敬！”
太爷爷哭着追出去，可王癞子早都跑没影了。后来啊，太爷爷再也没提过那枚硬币。直到去世前，他还攥着奶奶的手：“我那枚光绪元宝，还没要回来......”
阿丽赶紧问：“后来呢？”
奶奶叹了口气：“王癞子去年死了，他孙子王现在在城里做建材生意，赚了不少钱。”
阿丽盯着那硬币，突然就感觉那硬币在手里发烫。
阿丽正睡得香呢，突然被厨房的声音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灯光下，有个人影在揉面。那人穿着藏青布衫，那背影，活脱脱就是太爷爷。
“太爷爷？”阿丽轻声喊了一句。
那人一转头，嘿，还真是太爷爷。他那脸啊，皮肤皱得像橘子皮，眼睛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只有两个黑洞洞。“阿丽。”太爷爷开了口，手里的面团上还沾着面粉呢，“来，帮太爷爷包饺子。”
阿丽想跑，可那脚啊，就像被胶水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太爷爷递过来一张饺子皮，阿丽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接过，放上馅，包成饺子。那饺子的形状怪模怪样的，就像个缩成一团的娃娃。
“好了。”太爷爷把饺子放进锅里，“煮好了，给王送过去。”
阿丽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看着锅里的饺子在水里翻来翻去，就像在水里挣扎一样。她扑过去关煤气，可手碰到锅柄时，“哎哟”一声，被烫得尖叫起来。
等她再一抬头，太爷爷已经不见了。锅里的饺子还在煮，水面上还浮着枚光绪元宝。
阿丽找到王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谈生意呢。
“你找我？”王一抬头，看见阿丽手里的光绪元宝，皱了皱眉头，“这是啥玩意儿？”
阿丽把硬币往桌上一放，：“你爷爷当年抢了我太爷爷的压岁钱。现在该还了。”
王“噗嗤”一声笑了：“姑娘，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爷爷都死了好几年了，你找他要去啊！”
阿丽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看见他身后站着太爷爷。太爷爷的手搭在王肩膀上，指甲盖黑得像枯树枝。“压岁钱。”太爷爷轻声。
王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眼身后。“你......你刚才啥？”他问道。
阿丽啥也没，转身就走了。她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杯子摔碎的声音。
阿丽回到家一看，好家伙，客厅里堆满了饺子。那饺子皮是白的，馅是红的，红得就跟血似的。每个饺子上都刻着“光绪元宝”四个字，边缘还渗着血水呢。
“阿丽。”太爷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阿丽走过去，就看见太爷爷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把捕。他那布衫上沾着血，刀刃上还滴着红色液体。
“太爷爷，你要干啥？”阿丽吓得往后退。
太爷爷一转头，眼睛里的黑洞更深了：“王不肯还压岁钱，我要亲自去拿。”
着，他就举起捕，朝着阿丽走过来。阿丽“啊”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还撞翻了旁边的椅子。等她再回头，太爷爷已经不见了。
厨房的锅里，饺子还在沸腾，水面上还浮着枚光绪元宝。
阿丽又找到当年的老邻居张奶奶。
张奶奶抹了把眼泪：“你太爷爷当年啊，被王癞子欺负得可惨了。王癞子抢了他的硬币，还放火烧了他家的房子。你太爷爷的妈妈就是在那场火里烧死的。”
阿丽一听，手都开始发抖了，赶紧问：“那太爷爷为啥不报警？”
“报警？”张奶奶冷笑一声，“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王癞子有后台，谁能管他？”
阿丽一下子就想起太爷爷的梦，想起他手里的捕。她突然就明白了，太爷爷的怨灵不是要抢钱——是要复仇。
王最近啊，可遇到怪事了。
每晚上，他都会梦见一个穿藏青布衫的老人，递给他一个饺子。他一咬开，里面就滚出枚光绪元宝，老人就：“压岁钱。”
他的厨房每都会出现饺子，有的放在冰箱里，有的放在锅里，有的甚至在他的枕头底下。那饺子的馅是红的，红得就跟血似的，咬开时还会流出红色液体。
这早上，他去公司，就发现办公桌上堆着一堆饺子。每个饺子上都刻着“光绪元宝”四个字，边缘还渗着血水。他吓得“妈呀”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办公室。
除夕晚上，王坐在家里的餐桌前。桌上摆着一盘饺子，是他妈妈包的。
他夹起第一个饺子，一口咬下去，牙齿碰到硬东西。他吐出来，正是那枚光绪元宝。
“王。”有人话。王一转头，就看见太爷爷站在门口。太爷爷穿着藏青布衫，裤脚卷着，手里拿着个竹编篮子。篮子里的饺子在动，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一样。
“你爷爷当年抢了我的压岁钱。”太爷爷开了口，那声音就像旧留声机里的唱词，“现在该还了。”
王想跑，可那脚啊，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太爷爷走过来，递过一个饺子。王接过，咬开时，里面又滚出枚光绪元宝。“压岁钱。”太爷爷又重复了一遍。
王突然就觉得喉咙发紧。他看着太爷爷的眼睛，里面的黑洞越来越大，就像要把他吸进去一样。“我错了！”他哭喊起来，“我爷爷错了！我给你烧纸，给你磕头！”
太爷爷啥也没，伸手就抓住王的肩膀。王就觉得肩膀像被火烧一样疼，“啊”地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窗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太爷爷的身影渐渐消失。桌上的饺子还在，里面滚出枚光绪元宝，上面刻着“压岁钱”三个字。
阿丽坐在老家的老房子里，手里拿着那枚光绪元宝。
妈妈走进来，看见她手里的硬币，叹了口气：“太爷爷的心愿了了。”
阿丽一抬头，看见墙上太爷爷的照片，嘿，那嘴角的笑更明显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硬币上的“光绪元宝”四个字闪着光。
“来年还包硬币饺子吗？”阿丽问。
妈妈点零头：“当然要包。”着，她摸了摸阿丽的头，“你太爷爷，除夕的压岁钱，要藏在饺子里，这样福气才不会跑。”
阿丽看着那硬币，突然就感觉它在手里动了动。她笑了笑，把硬币放进抽屉里。
窗外的鞭炮声又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新的一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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