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实验基地的过程中,他们率先来到了一幢政府大楼底下。
徐忠国的手下拿着一个信号接收器,示意给徐忠国看,道:“我们收到的另外一道高级指令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到目前还在不断向外发射求救信息,应当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徐忠国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六层高楼,阳光遇到玻璃发生的折射让所有人感觉有些刺眼。
“能得知内部情况吗?”徐忠国观察了一会,微眯着眼问道。
那手下经过了一系列操作之后缓缓摇了摇脑袋:“不行,没有人员作出相应回应……”那人皱了皱眉:“但是求救信号仍然在发射……很奇怪。”
徐忠国考量了片刻,道:“告诉他们,准备好进入大楼!哪怕只有一个幸存者,我们也要救!”
那一刻,徐忠国坚定的神情之下,胸口象征着荣耀的徽章在那里闪闪发光。
最后,他带着一半的手下闯进了大楼之中,另外一半留下来保护朱桥。
房缀扬和左丘野也跟着去了,但楚怀云被留下来与朱桥一起待着,因为她看上去着实有些瘦弱。
他们是早上浩浩荡荡地进入大厦的,直到深夜也没有出来。
因为实在放心不下,整颗心悬在脑袋之上的楚怀云提着刀越过了阻挠着她的那些军人,横冲直撞地硬闯了进去。
一路上,满是被一击毙命的丧尸,它们横躺在地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楚怀云提心吊胆地一个个扫视过那些尸体,偶尔看到穿着军装的熟悉面孔时,心会不由抽搐一下。
那些都是很年轻的面孔……
明明早上还是那样朝气蓬勃,如今却躺在肮脏的尸堆里无人埋葬……
随着她越深入大楼,看到的军装便越多,心也不由沉入湖底。
一路来到了顶楼,楚怀云看见这一层楼有大量丧尸正围堵在一间办公室外,它们拥挤着彼此敲击着面前的大门,还没有察觉到楚怀云的出现。
楚怀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闪过一道猜测:房缀扬他们是不是就在里面?看这样子,他们一定还活着!
心底划过一道希冀,她顿时有了力气。智慧的黑眸环顾了一圈四周,看着周围的陈设,不免心生一计。她故意发出了噪声吸引那群丧尸的注意,然后将它们引到了另一处地方,快速合上大门,将丧尸困在了另一间屋子里面。
正当楚怀云来到那间刚刚被围堵聊大门前准备开门时,门从内部被打开了。
三道熟悉却异常疲惫的脸展现在了楚怀云面前。
楚怀云没有忍住,她直接一个箭步平了房缀扬的怀里,紧紧抱住他,鼻尖细细嗅着对方衣服外套上夹杂着些微汗味的、独属于房缀扬的气息。
她伸出手拽住房缀扬的衣摆,带着哭腔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出去……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从早上到晚上……从一楼到这里……我害怕极了……我以为自己要彻底失去你们了……”
自从失去了周盼楠以后,楚怀云便变得异常患得患失。在外面等待他们出来的漫长时间里,她感觉自己等得都快发疯了,脑子里一遍一遍闪过周盼楠在她怀里失去生息的那一幕,她浑身犯冷,就像是一位死刑犯在接受着凌迟。
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房缀扬满眼宠溺地捧起楚怀云挂着泪珠的脸颊,带着纹路的指腹轻轻拭去楚怀云的眼泪,语气里透着愧疚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看,我们不是现在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楚怀云缓缓从房缀扬的怀抱里钻出,她扭头看着面前灰头土脸一脸疲惫的徐忠国,问道:“只剩你们三个了吗?幸存者呢?”
徐忠国侧开了身体,将室内的景象呈现在了楚怀云的眼前——巨大的木质办公桌前有一张老板椅,而老板椅上端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那男饶眉心处插着一把刀子,楚怀云一眼就认出那是房缀扬的刀子。
徐忠国满脸苦涩,他的声音沙哑如沙漠中渴水的旅人:“我带进来的人全部都死了……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里面坐着这只丧尸,是它在不断机械按动着桌上的求救信号按钮,这才出现了我们不断接收到它发射来的求救信息,却联系不上对方的状况……”
他抬起手捂住脸,声音里满是自责的哽咽道:“那些娃娃还不满二十……全死了……都怪我……”
楚怀云看着眼前这个铁血硬汉流下悔恨的泪水,一时间有些失语。
下楼的时候,徐忠国每一层楼都会停留很久。他会弯腰将那些战士胸口的金属名牌一一摘下来,粗糙的手掌轻轻将那些名牌上的灰尘与血迹擦去,心地揣在贴近胸口的兜里,然后向他们认认真真地挨个行军礼。
胸口的口袋越来越鼓,他原本挺直的脊背却越来越弯。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大楼。
深夜的时候,徐忠国不知道哪里来的烟,他靠在车门边,一口又一口地吸着,像是恨不得将那尼古丁嵌入心肺乃至于全身的所有角落。
他整个人都在白色的烟雾里显得朦朦胧胧,唯有那眼角的纹路是那样沟壑分明。
失眠的楚怀云拢了拢外套,已经快十一月底了,凉得很。
她走到徐忠国身边,鼻子冻得有些红,跟着他一样靠在车门上,也不话,只是一个劲地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漆黑的夜色下,月亮被遮挡在云层后面,见不到分毫光辉,只有星星还在占据着大半空拼命闪烁。
徐忠国又是抽了一口烟,嗓音沙哑:“记得有一年带儿子去海边,他走得特别慢,每个有水洼的地方他都会停下来。
他会弯下腰仔细地往里头看,然后捡起里面的鱼,用力地把它们扔回大海。
那时候,我就跟他:‘这里有无数个水洼,有成千上百条的鱼,你这么捡是捡不完的。’
儿子:‘我知道。’可他并没有停止捡鱼的动作。
我就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还要捡呢?你一个人是捡不完的,谁会在乎呢?’
‘这条鱼在乎!’儿子很认真地回答,他将手中的鱼扔回了大海,旋即又捡起了另一条,他不停地扔,嘴里也在不停地:‘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
我看着这个不大的孩子,看着他那么倔强、认真的样子,那一刻,我的心是在震颤的……”
徐忠国吸了一口手上的烟,白雾从他的嘴里蔓延,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因为带着同样的信念,我一直在尽自己的力量去救助别人。
但却没有考虑到,那条鱼到底需不需要自己拯救,自己真的救了那条鱼吗?又或者……我有能力去救吗?”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的手颤抖地伸进胸口的口袋里,将那些死去战士的名牌拿出。
那些名牌在星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辉,一如当初他亲手将这崭新的牌子一个个挂在他们的胸口上时那样。当时,大大的太阳将他们的脸晒得通红,可他们却笑得那样自豪、青春。
他望着手中沾着血迹的一个个名字,那些血迹在刻着名字的凹痕里干涸,怎么擦也擦不掉。
徐忠国低低道:“就像今,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那些孩子就不会死在里面,他们本来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指尖的烟头逐渐变短,炙热的滚烫慢慢亲吻指尖,男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
直到楚怀云闻到了隐隐约约的焦味提醒了一声,徐忠国才后知后觉地将烟头扔在地上,拿脚尖捻了捻烟头,将其掐灭。
徐忠国长舒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不早了,去睡吧。”完,便转身离开。
楚怀云看着他有些萎靡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人总是会后悔的。就像末世之前,无论是选择了结婚还是选择丁克,到最后都会后悔,想着自己如果走另一条道路会不会活得更好。”
徐忠国顿住。
楚怀云继续自顾自道:“人总是会后悔的。”徐忠国如果今没有去救,他也会自责难过。
就像自己,后悔为什么没有立刻杀死阿英母女,或者干脆不要认识她们,这样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犹豫和懦弱地只顾自己和队友,反而第一时间联合起来救百合,是不是周盼楠就不会死了?
她望着那个男饶背影,“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一群人在后悔中负重前校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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