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洒在静谧的房郑
望着牧昭在枕畔沉沉入眠。
郁夕悄悄伸出手，抚摸银发少女的侧脸，指腹又由下颌线，滑到了颈部的位置。
少女的面容娇软动人，五官柔美中带着一丝稚气的，恰似浑然成的珍品。
郁夕挑起一缕银发，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呼吸中带着颤音。
虽然倦意已经一次次袭来，可郁夕依旧执着地不舍得闭眼。
因为她的伎俩，牧昭同意多留一。
但明，牧昭就要离开这里了。
枕巾上的香味会消失，触手可及的体温也会像青烟一样散去。
所以趁着今夜，她只想多看看牧昭的睡颜。
哪怕多一分钟也好。
……
郁夕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那个昏暗的旧教室，自己全身淌着水，被绑在椅子上，周围是欺凌她的几个女生。
嘲笑声，讥讽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郁夕全然不畏惧，只是沉默着，用半轻蔑半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们。
“愣着什么？快动手！”
记忆中的那一幕开始重演，熟悉的台词又响起在耳边。
郁夕的视线聚焦在那个握着剪刀、身体微微颤抖的个子银发少女身上。
少女正是牧昭。
郁夕记得这个名字。
一个平日里总是跟在宋卓卓身后的跟班，性格软弱，毫无主见。
郁夕对这种软骨头没什么好感，不过也不上厌恶。
毕竟牧昭只是宋卓卓她们欺凌的工具，生来就被他人利用的存在，郁夕只是觉得她很可悲。
直到那，她发现牧昭变了。
牧昭不再是角落里的阴沉女。
那个少女变得爱笑了，开朗了，甚至敢于忤逆宋卓卓的意愿，在她被电动车撞伤时站出来替她解围。
还真是耀眼啊。
这样的银发少女，让郁夕产生了独占的念头。
把牧昭拉进阴影里，亲手摧毁，彻底破坏掉，让她永远和自己在一起，再也回不到明亮的地方去——该是多么愉快的事情呢？
怀揣着这样疯狂的执念，郁夕发现自己变得痴狂起来。
情绪因牧昭逐渐失控。
“别站着不动啊！我让你剪她头发，听到了没有？”
扎耳的声音，把郁夕唤回了场景之郑
由于牧昭停顿的时间太久，宋卓卓耐心已经消磨殆尽，其他女生也开始用眼神威胁牧昭。
在多次催促之下，银发少女心地走到了郁夕面前，举起了剪刀。
刀口锋利。
郁夕仰起头，面带微笑。
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只是用那双赤红的眸子直视着对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咔嚓。
一缕黑发轻轻飘落在地。
“怎么？下不了手吗？”
郁夕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就像曾经过的那样。
然而，剧本却没有按她预想中的发展。
眼前的牧昭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宛若机械一般，不停息地继续剪着。
咔嚓。
咔嚓。
咔嚓。
剪刀开合。
一缕又一缕的黑发落在地上，就像纷飞的黑雪一样，眨眼间，郁夕一头秀发就被剪到了肩头的长度。
上课铃没有像记忆中那样打响。
只有那些女生在为牧昭拍手叫好。
听见赞扬声，牧昭麻木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这不是她喜欢的那个牧昭！
郁夕幡然醒悟，面色苍白，身体忽然开始微微发抖。
“怕了吧？哈哈哈哈！”
“之前看的还这么傲呢！被剪头发就怂了！”
“快哭啊，哭个看看啊。”
跟班们是头一次见到郁夕这么失态的样子，个个都喜出望外，等着看郁夕出丑。
可是郁夕没理她们。
她的目光全部凝聚在牧昭的脸上，呼吸也在这瞬间变得艰难无比，仿若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了她的喉咙。
“牧同学……”她声音颤抖地念着。
咔嚓。
又一缕黑发掉落。
“牧同学……为什么？”
咔嚓。
咔嚓。
咔嚓。
银发少女只是继续剪着，剪着，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就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一样。
她喜欢的那个牧昭，不见了。
那一刻。
郁夕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
她眼神空洞，紧握着双手，指关节发白，无助地瘫坐在椅子上。
牧昭手中的剪刀，仿佛不是在剪掉她的头发。
而是在划开她的皮肤，戳进她的血肉，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都挖出来。
疼痛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
郁夕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暗淡。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
奇怪，明明对牧同学应该没有这么深的感情才对，自己是因为好玩才接近她的吧？
为什么一想到熟悉的牧同学永远消失的样子，她会这么恐惧呢？
到底是怎么了……
浓墨色的夜色里，郁夕忽然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昭？昭！”
月色依旧静谧。
熟悉的房间里，牧昭就躺在自己身边，像猫一样安静地睡着，呼吸声稳定悠长。
郁夕看着牧昭熟睡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但心脏的疼痛还未止息。
“昭……”
伸出手，她把睡梦中的牧昭紧紧抱进怀里，像害怕会弄丢她一样，抱得有些用力。
感觉到怀里的温度，郁夕身体的痛楚才慢慢缓解。
“还好都是梦，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病了，非常严重的病，再高明的医生都无法治好的病。
而这种病唯一的解药，就是牧昭。
为了不让自己患病而亡。
怀抱着牧昭的郁夕，在那夜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
明明是早上，不知为何房间里却没有一丝光。
“啊唔……今好像有专业课啊，奇怪——我的手机闹铃怎么没有响呢？”
牧昭在睡意朦胧中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展着身子，她缓缓翻过身来，手在枕头底下摸索了好一会儿。
“手机不见了？难道昨不心落在客厅里了……”
她揉了揉肩膀，无奈的坐起身，视线落向身边的位置。
旁边枕头已经空了，睡裙整齐地叠在椅子上，看起来郁夕早就起床出去了。
“唉，郁夕这家伙也是，醒来都不叫我一声。”
嘴上虽然这样埋怨，不过现在的牧昭，对郁夕的想法已经改变了很多。
一起去了游乐园，一起做饭、过夜，还分享了彼此家里的事情。
都到这种程度了，就算郁夕嘴上不承认，她们一定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了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牧昭一边呼唤着郁夕的名字，一边穿上拖鞋，打算出门去找她。
她的心情一直很平静。
直到发现房门被从外面锁死聊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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