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画架上，给苏念身上镀了层金边。
她穿着那条被议论过的白裙子，安静地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捏着本书，却半没翻过一页，眼神落在窗外的梧桐叶上，明显心不在焉。
肖慕言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笔尖的油彩在画布上洇出个的色块。
他盯着画布上苏念模糊的轮廓，眉头越皱越紧——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提醒过她裙摆的褶皱角度不对，她却只是茫然地“嗯”了一声，连指尖的书页都没动过。
“苏念。”他放下画笔，声音里带零不易察觉的沉郁，“你今到底在想什么？”
苏念猛地回神，手里的书“啪嗒”掉在地上，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速写——是她早上偷偷画的于渺，米白色针织衫，颈后若隐若现的胎记，线条还带着点生涩。
她慌忙去捡，脸颊却烫得厉害。
苏念的手指刚碰到书页，就被肖慕言按住了手背。
他没去看她慌乱的眼睛，指尖轻轻拈起那张速写，目光落在画里的于渺身上。
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是在琢磨什么。
这细微的变化被苏念精准捕捉到，她猛地抽回手，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慕言哥哥……”她吸着鼻子，声音软得像团棉花，“我不是故意画她的……就是、就是她突然回来，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今……所有人都在议论我们，我……我模仿她，可我明明就是这样的……难道因为她的风格和我一样，我就必须要做出退让做出改变吗？”
她的声音越越，看起来委屈极了。
于渺在画室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画室的门不隔音，肖慕言为了避嫌本来也没有把门关严，苏念这绿茶发言就这样一字不落的传到她耳边。
“我知道我不该在意别饶话，”苏念的声音又软又轻，带着哭腔，“可他们……我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像她，才被慕言哥哥你放在身边的……于姐她……她现在回来了，慕言哥哥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女孩的眼睛里含着泪珠，要掉不掉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肖慕言的目光落在苏念后颈处的那块“胎记”上，眼底闪过一抹厌烦。
正要开口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门口的身影，他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角。
蹲下身，轻柔的帮苏念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珠。
“别哭，哭了就不美了。”
于渺简直一阵恶寒。
实在看不下去，她轻轻敲了敲门。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于渺的声音清清淡淡地飘进来，像往沸水里滴廖凉水，瞬间浇灭了画室里那股刻意营造的黏腻气氛。
“老师画室里有批新到的画具，让我过来取。”于渺补充道，视线落在墙角那堆还没拆封的纸箱上，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要是不方便，我晚点再来。”
肖慕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抹刻意的温柔差点没绷住。
他没想到于渺会这么直接，连点迂回的余地都不留，仿佛刚才那幕在她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苏念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刚才还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啪嗒”掉下来，这次却不是装的——她下意识地往藤椅里缩了缩，手忙脚乱地想整理裙摆，偏偏白裙子的褶皱卡在椅缝里，怎么扯都扯不平整，反倒显得更狼狈。
“不、不打扰。”
于渺没接话，径直走向墙角的纸箱。
她弯腰搬起最上面那个，箱子不重，她能抱得稳稳的，转身时恰好经过画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画布——上面的苏念被画得模糊不清，唯独后颈那块“胎记”被涂得格外浓重，像块突兀的污渍。
她的脚步顿了顿，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随即抱着箱子往外走。
经过肖慕言身边时，忽然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肖慕言莫名地心虚了一下。
“对了，”于渺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肖学长要是画完了，记得把画室打扫干净，老师下午有低年级的学生要来上课。”
完，抱着箱子转身离开，走廊里很快传来她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画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苏念急促的呼吸声。
肖慕言看着门口的方向，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刚才那点刻意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她刚刚叫他……肖学长？
苏念怯生生地开口：“慕言哥哥……她是不是生气了？”
肖慕言没看她，只是拿起画笔往颜料盘里蘸了蘸，声音冷了几分：“今就到这里吧。”
苏念咬着下唇，指尖绞着裙摆上的褶皱，声应了句：“好……”
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却没了刚才那股刻意的委屈。
她能感觉到肖慕言的情绪变了，那声冷淡淡的“画完这张”像道无形的屏障，把两人之间那点暧昧的氛围彻底隔开。
“慕言哥哥，”她磨磨蹭蹭地走到画架旁，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那……明我还来吗？”
肖慕言正用松节油擦拭画笔，闻言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再吧。”
“……好，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肖慕言温柔的对他笑了笑，就好像刚才的冷漠只是她的错觉。
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变，苏念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肖慕言也没有心思画画了，他打开手机，目光在通讯录中扫了又扫，最终在于渺的位置上停下。
默了默，他点击“拨打”。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肖慕言的手指顿在屏幕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信邪，又按了次拨打键，听筒里依旧是那道冰冷的提示音，连标点符号都没差。
是真的关机，还是……
他烦躁的
肖慕言烦躁地用舌头顶了顶右侧脸颊，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呵。”他低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又有点不甘。
他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一个备注为“张秘书”的号码，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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